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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慢慢地一点一点消失。一双漂亮的眼眸骤然睁开,里面的神色却不甚愉悦。 “来人。”刚醒来时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半晌却不见人进来。 萧景承面色愈发不快,提高了声音唤道:“贺章!” 守在外间的侍女连忙推门进来,其中一个慌慌张张道:“回禀殿下,贺侍卫今日告了两个时辰的假,未等到您醒来,便先行离开了,这会儿应是快回来了!” 萧景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又问道:“王妃呢?” “王妃……”侍女们两两相望,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群废物,连个生病的人都看不住。”豫王殿下睁开眸子冷冷道。 侍女们顿时吓得跪倒了一片,伏在地上也不敢辩解,只能待王爷气消了。 阮盈沐一踏进内室便见着这副情景,“殿下醒了?”她的声音带了些许鼻音,轻软无力:“这又是怎么了,谁惹我们殿下不高兴了?” 萧景承冷哼一声,不理她。片刻后又忍不住有些阴阳怪气道:“谁惹本王不高兴,谁自己心知肚明。” 阮盈沐的确心知肚明,但她此刻也只能装傻,吩咐跪在地上的侍女:“你们先下去吧。” 她走到床榻边,柔声道:“妾身昨夜发了一夜的汗,身上都要难受死了,心里还想着若是熏着了殿下怎么办?所以妾身一醒来便回东苑去拿了一套换洗衣裳。” 她垂下了眼眸,似是害羞,声音细如蚊蝇:“妾身……妾身能否借殿下的暖阁……沐浴一番……” 萧景承没说话,半阖的眼眸意味不明地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直到她面色越来越热后才冷淡地命令道:“过来。” 即便阮盈沐心里不大情愿在清醒时离他太近,还是乖巧地走了过去。 第22章 萧景承微微皱眉,瞧着她一步一步慢慢挪过来,停在了离他两步远开外。他莫名讨厌她这样避他如蛇蝎的模样,瞧着心里便来气。 他紧紧地盯着她,目光不愉,语气却平平淡淡地问道:“你很怕我?” 阮盈沐心道怕倒是不至于,只好又往前挪了一步,温声细语解释道:“妾身只是怕将风寒传染给殿下。” “哼。”萧景承冷笑了一声,“昨夜你往我怀里钻的时候,怎么不考虑会不会将风寒传染给我?过来。” 阮盈沐如今好歹也对他有了一点点了解,只能无奈地坐到了床榻边,任由他冰凉如玉的手抚上她的额头。 片刻后,他放下了手,不悦地训斥道:“生病了也不肯安稳,折腾了半夜好不容易退了热,出去吹了一趟风,都白折腾了。” 阮盈沐心虚,抓住了他的手又放回了自己的额头上,软声道:“妾身已经无碍,不信殿下您再摸一摸,不烫了。” 她的手温热细软,手心覆在他的手背,停留了好一会儿。 而萧景承依旧绷着脸,半晌后暼过了眼神,抽回了自己的手,“去沐浴罢,待会儿记得把药喝了。今夜你若是再要折腾,我便将你扔出去。” 阮盈沐乖乖地应了一声,随后吩咐侍女们准备沐浴。 她在暖阁待了约半个时辰才出来,萧景承正倚在床头沉思,听见了响动,转头间眸光一扫,便见着了一个从头到脚都粉粉嫩嫩的小花朵儿。 他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笑完才意识到自己现下不应该给她好脸色,立刻又变回了面无表情。 阮盈沐被他一笑,也有些羞赧。她刚才在东苑没心思注意这个,没成想青莲给她准备的居然是一套如此粉嫩的寝衣,甚至连衣袖和裙摆都是花朵形状的,实在是很不符合她一贯的喜好。不过她一时也没办法,只能就这么穿了出来。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被热气蒸得粉嫩的面庞也羞得愈发娇艳欲滴,气色倒是显得很好,一点也不像是生病之人。 她拖着小步子走到床榻前,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殿下,您与妾身还是分开被子盖吧。您身子弱,妾身真的怕传染给您,那便是妾身的罪过了。” 几次同床共枕都是在她不清醒的状态下,如今她还是难以克服这个心里障碍,只能退而求其次,一人盖一床被子好了。 萧景承啧了一声,表情十分嫌弃地将上面那层被子掀了一个角,“半夜你若是再敢挤到我这里来,我就连人带被子一起扔下去。” 阮盈沐也不好直接顶嘴,虽然她自认自己的睡姿绝对不会那么差,但毕竟她确实是两次从豫王殿下怀里醒来。她咬了咬下唇,脸颊微鼓,委委屈屈地拖过了被子,上了床。 躺在床上,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闭上了眼睛假寐。约莫一刻钟后,她听见了外间的禀告声:“秦夫人求见。” 阮盈沐诧异地睁开了眼眸,秦婉儿这会儿来这做什么?难不成是得知她此刻在豫王殿下房里,特意过来找茬? 虽说南苑这位秦夫人演起戏来比她还得心应手,但是目前看来手段委实算不上高明,更重要的是,豫王殿下显然并不待见她。 想到这里,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萧景承,谁知他却没理她,只淡淡地应了一声:“进来。” 阮盈沐只好也跟着坐起了身子。 “贱妾给殿下、王妃娘娘请安。”秦婉儿依旧一派盈盈娇弱,请了安后便将目光投向阮盈沐,面上尽是真情实感的担忧之色:“meimei今日早起,听闻jiejie染了风寒,甚是忧心。jiejie现下如何了?” 阮盈沐朝她露出一贯标准的微笑:“劳烦meimei忧心,现下已经无碍了。” “如此甚好。”稍一停顿,秦婉儿又道:“meimei方才先是去了东苑,却听下人们说jiejie在殿下这里养病。可是meimei瞧着东苑的下人们来回进进出出的,倒像是还有什么人住在里面似的呢。” 阮盈沐听出她话里有话,不假思索地接道:“meimei说笑了,除了我东苑还能住谁呢?不过是趁着这几日在殿下这里养病的空闲,令他们将东苑整个打扫一番罢了。” 萧景承在一旁发出了一声嗤笑,眸光斜睨着身边睁眼说瞎话的人,心里暗道瞧你这脸不红心不跳的小模样,说谎说得如此自然,也不知从前到底跟我说了几句实话。五个指头能否数的过来? 秦婉儿听了,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只作恍然大悟状:“啊,原来如此。”说罢,她又让身后站着的丫鬟将汤药呈上来,亲自端着,婷婷袅袅地走近了床榻,“jiejie如今身子虚弱,便由meimei来伺候jiejie喝药可好?” 阮盈沐将目光转向她手中端着的汤药,脑子里一闪而过却是妙手先生的那一番话。她突然想起来上次也是秦婉儿亲自端了汤药来喂豫王殿下……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当下觉得秦婉儿手里端的不是治病的良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