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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声,说的意味深长:“现在是好,等你出了去西南的差事,便不好了。” 手抖了两下,饶是金龄昀也声音颤抖:“二哥……” 金赏道:“去西南的差事还是过几日再去吧,怎么非急着明天走呢?” “二哥,龄昀已做成此前淳于衍的事情,二哥也该履行承诺,让我离开……” 金赏静静地喝了口茶,道:“我只答应让你一人离开。眼见要过冬了,听说那边又湿又冷,我让你嫂嫂给你多备了几身干爽布料的衣服,你也不必急着这几日走。” 金龄昀已完全明白金赏的意思了,却仍抬头直视自小尊敬的哥哥;“不必了,是办差事的,无需如此,天色也晚了,二哥还是早点歇息。” “金建!你敢!”金赏拍案而起,直指着金龄昀的脊梁,“来人啊,将三少爷绑到房间,好好看着他,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给他解绑!” 烛光下,年轻的夫人正梳着头发,见一珠圆玉润的姑娘推门进来,才放下木梳:“怎么样?金赏他怎么说?” 这姑娘便是鸳鸯,从桌上接过木梳,慢慢的给霍显梳着头发,便说道:“金大人说了,说谢夫人提醒,今后一定严加管教,不会耽误七小姐锦绣前程,请夫人放心。” “哼,”霍显轻哼一声,“放心?金建这小子看似谦谦君子,倒也是个有心思的主儿,上次要不是我关心则乱,想让成君尽快入宫,还能让他收买了淳于衍给我下套?这金赏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他弟弟摆了我一道儿,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霍家有把柄在他手上,这金赏便坐享其成。哼,哪有的好事全叫你金氏兄弟捞去啊?” 鸳鸯便梳着霍显的头发,边说道:“夫人说的是,现在老爷年岁大了,姓金的便以为能骑到霍家头上了,呸,早呢!瞧着夫人一头瀑布似得青丝,真真儿叫人羡慕,许是观世音的全长您头上了……” 霍显问道:“小姐那儿呢?” 鸳鸯笑着说道:“听阿容说,小姐已经睡下了。” 霍显这才放心着笑道:“这便好,这便好……” 霍成君辗转反侧之时,金龄昀正趁着门外的护卫交班时解开了绳子,打晕了护卫,悄悄地跑了出去。而他所被关押的地方,正是在金府最中心的地方,每条小路夜里都有护卫巡逻,稍有不慎便会被发现,自己鲜少呆在府上,竟也不知护卫的路径,加之今晚金赏大怒,势必加强护卫。 金龄昀看到前面有护卫声响,便躲到了小亭旁,正静心听着守卫的动静,冷不防一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金龄昀本能反应,立马捂住那人的嘴巴,把身后之人按住,只听得那人“咿咿呀呀”的声音。定睛一看,原来是嫂嫂霍清和! 金龄昀连忙住了手,满脸歉意又稍有防范:“原是嫂嫂,是龄昀唐突了。” 霍清和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自己理了理衣衫,便直奔主题:“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但你告诉我,那些守卫……” 金龄昀连忙解释:“嫂嫂,龄昀本是有错在身,自然不敢再对府中正经当差的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龄昀只是打晕他们,不出半个时辰便会醒的。” 霍清和点点头,脸色稍微缓和,又蹙眉道:“龄昀啊,你说你平日也是个有分寸的,为何你这次……” “嫂嫂,成君她不想入宫……” 霍清和恨铁不成钢道:“哪能胡来啊,圣旨都下了。这次亏得家里人知道,若是外人,若是陛下知晓,你们一个个都要掉脑袋啊!” 金龄昀道:“嫂嫂,龄昀知道,但龄昀不得不做。” “不得不做,难道还有刀架在你脖子上不成?” 金龄昀道:“是,龄昀若非如此,便是刀杀我罢了。” 霍清和一愣,被他这话惊着了。 金龄昀接着说道:“嫂嫂,那可是成君啊,是嫮儿啊。她在兰陵受了多少苦,她在南书房遭了多少罪,简直不能想象。而且陛下也同嫮儿在民间认识,两人立场不同势如水火,进了宫,嫮儿该受多少苦啊……” 霍清和愣愣的看着向自己苦苦哀求的金龄昀,仿佛不认得他。他少年老成,别人还在太学为非作歹之时,他便成了郎官跟在先帝左右;旁人做郎官之时,他便领了最为麻烦琐碎的差事,东北西跑;旁人开始领差事的事情,他才回了长安,在少府手下认真做;而为何旁人成亲安稳之时,他怎就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呢! 霍清和恍惚间想起了多年之前,龄昀刚回长安,彼时还在少府手下当差,成君尚未及笄,来金府看自己,那时自己还逗龄昀开心,问他小女孩的心思他懂吗…… 可现在,霍清和只希望他不要懂。 霍清和清清嗓子,大叫道:“来人呐,三少爷在这里。” 霍清和立在那里,顶着深秋的冷风,同金龄昀对视,看着他惊诧与困惑,气愤又失望的眼神,看着守卫把金龄昀带走。 对不起啊龄昀,我是嫮儿的jiejie,我也是霍家的女儿。 十月十九,霍成君入宫。当日是数年难得一见的黄道吉日,万事皆宜,尤宜嫁娶。 霍成君以婕妤之名,伴随着长安城所有女孩的羡慕,带着霍氏的荣辱担子,进了宫。 次日,据说是一个小侍卫同一个小宫女当差时候嚼碎嘴子,好巧不巧被陛下听了去,结果那个小侍卫被处极刑,派到潮湿阴冷的章台宫当差,而那个小宫女当日便剥了俸禄,赶出了宫。 几年之后,章台宫多了一位明艳的主子,当年的小侍卫已经有了做宦官的自觉,对所有事情都上心,也都不上心。这时候他见着这位曾经身世显赫又被打入谷底的主子,对她的云淡风轻难以理解,甚至这位主子还主动话起家常:“抬起头来吧,你当初为何贬到这里?” 当年的小侍卫抬头直视,见着她的脸,才有些恍然。这不就是当年自己向陛下指认的同淳于衍女医说话的姑娘吗!原来她是霍氏女,原来她是霍后! 霍后见着他不说话,便也摆摆手:“罢了,不想说不说便是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心想这要怎么说呢?当年自己被贬,正是当年自己同相识小妹碎嘴,说当年霍婕妤进宫当夜,旁人不知晓的,其实陛下在未央宫独坐一夜,见都没见她…… ☆、天阶夜色凉如水(上) 深夜里, 霍光负手看着, 似若有所思, 恰在此时,房门推开。 霍光没有抬眼:“你阿母说你已经睡下了。” 霍成君走到霍光面前,看着这图, 道:“当年武帝赐予阿翁, 实则是在五位老臣里选中阿翁效周公,阿翁夙兴夜寐, 一晃便是这么多年了。” 霍光一笑:“当年你想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