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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萧曼只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没少挨箭,大夫人对此多少也有些愧疚。 “我这哪用得着你伺候,你回门归来也该累了,快些回屋歇着吧。” “谢婆母体恤,那儿媳先告退了。”恭敬行礼退下,萧曼只神色虽保持如常,可到底不是傻子。大夫人与二夫人的麻烦对话里,二夫人没少拿圣上赐婚来开堵大夫人,再联想自己出嫁前大夫人对自己并不算友善的态度,萧曼只想着看来大夫人是不满圣上赐婚的,而大夫人的不满,恐怕阖府上下都知道。 那夫君呢?萧曼只忽然很想知道他的态度。 他对她很好,婚前体贴,婚后恩爱,可她就是想知道,他在刚接到赐婚圣旨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对自己的好,是出于真心喜悦,还是纯粹是丈夫的责任。 而等萧曼只回房,陈定方却不在,听下人说,是被世宁侯叫去了。 萧曼只回房见不到陈定方的人,坐着脑中又难免胡思乱想,便想着不若弹个琴,也好平定平定心境。 陈定方从世宁侯那回来后,还在院门口,便听到萧曼只的琴声。 不似昨日让人听完心定气闲,这会琴声里似乎惨杂了不少心事。 陈定方是知道萧曼只一回府便去了大夫人那,这会不禁想着莫不是去母亲那的时候受了什么委屈了? 萧曼只弹的投入,也没注意到陈定方的走近,待她察觉跟前落下一道阴影时,才恍惚抬头,看到陈定方正看着她。 见她知道他来后,陈定方索性坐到萧曼只身边,看着娇妻写满心事的侧面,问道:“可是在母亲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萧曼只摇摇头,“只是听了些传闻,本想着等你答复,可又觉得万一得到的答复我不满意,岂不是自寻烦恼?” “什么传闻,你尽管说来,若你不满意,就当我从没说过,那自然也就不会烦恼。” “你既都答复了,我怎么可能当做你从没说过。”不过被陈定方这般一逗,萧曼只感觉自己忽然舒坦许多,原本为难不知该不该问的事情,说出来也变得顺理成章。 “你刚接到圣上下旨赐婚的时候,心中对这桩婚事是个什么态度?” 第45章 蔓延 “在容襄和亲之后,我便等着这一道旨意赐下。所以对我而言,赐婚对象是何人,她的脾性为人如何,都不是重要的。圣上认为我该娶她,我便会娶。至于说期待,也是有些的,毕竟是日后要相伴一生的人,我又岂能真的不在乎。可我没想到最后赐婚对象会是你。” 其实陈定方因为萧纵的原因,虽没见过萧曼只的面,却对萧曼只并不陌生。 虽说他每次听萧纵在他面前提起萧曼只时,都觉得萧纵夸张居多,心中其实并不全信,可真当赐婚的对象成了那个好兄弟天天在你耳边提起的那位meimei时,陈定方有种极为微妙的感觉。 哪怕先头再是觉得萧纵夸张成分居多,可到底有些大石落地的感觉,起码,这个人她应当还不错。 只是他没想到,他不过一眼,便被那人夺去了余生所有的目光。 那日在马场上,他首先看到的便是她一身红烈似火般的骑装骑行在马背上,挥球举杆,好不恣意。 而后当他察觉李四小姐害人的意图时,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便策马冲上前去,万幸,他接住了她。 然后他看到她伏在他的怀中,受惊的眼神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让他在那一刻,迅速闪开了眼,因为他忽然有种先前都不曾体会过的感觉,像是入了魔怔,忽醒便是一阵迷惘,但却又觉得就那般魔怔进去,倒也不错。 之后他将她放下马,视线却一直不敢直视她。 等她被萧纵接去,带到客房医治的时候,他才似是从魔怔中彻底醒来。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他想,原来她便是萧曼只,他未来的妻子。 之后一次次的接触,让他发现自己的眼光再也不能从她身上离开,不知何时开始,他开始期待他们的婚礼,开始在梦中时常出现那道佳人的影子。 哪怕大婚那日,他都有些如坠梦境之感,生怕自己会醒来,却发现佳人已不在他身边。 挽住萧曼只的手,放到心口,“只只,此时我只庆幸娶的人会是你。” 萧曼只忽然觉得自己先前为何会钻了牛角尖,夫君对自己的好,自己若还不明白,才是那没心肺的人吧。 “那你先头在宫里送我的那支白玉簪子,可是代以你心意之物?”这个疑问在萧曼只心头好久了。只是脸皮子薄,又觉得两人都是夫妻了,再说这个也太羞恼人了,便一直没问出口,如今趁着这个契机,正好顺势脱口而出。 陈定方本以为在自己将簪子送出手的时候,萧曼只就该知道自己的心意了,本朝男子若送女子钗环首饰,这其中代表了什么,恐怕没人不知,可他却是万万没想到,萧曼只压根不知这风俗。 “所以你只是以为我不过送你寻常的簪子而已?” 这一刻,萧曼只很想收回前头的话,她就不该问的,这下倒好,她好似那接了别人的一片情谊,却把人情谊转手抛脑后的无义之人。 “其实。”萧曼只指尖揪着陈定方的衣领子,眼神却始终不敢再直视他,轻轻说道:“在接了簪子后,我还挺欢喜的。哪怕没那层意义在,我也会极为珍稀的。” 伸手抬起那张越埋越低的红脸,然后迅速在红唇上落下重重一吻,“还算有些良心。” 虽说之后萧曼只少不得以身践行其内心之疚,不过总算坦白了两人的心迹。 看了眼熟睡了的娇妻,陈定方掀上床帐,起身出了屋外。 “白日少夫人在去喜寿堂时候,还有何人在场?” 陈定方知道大夫人的脾性,她哪怕心中再是对你不满,也不是会嘴上说出来让人当面难堪的人。 况且萧曼只才刚入门三日,除了第一日请安,因为陈定方之故,两人稍稍去迟了些,大夫人脸色才会不太好看,但那事当时既然已经揭过,大夫人自然不会再往心里头去。 之后几日萧曼只皆没再做过任何惹大夫人不悦之事,是以大夫人也绝不会把因为圣上赐婚,而导致她心里头不爽利的事情同萧曼只讲的。 是以陈定方猜想只有一种可能,当时喜寿堂里定然还有他人在场,在萧曼只面前说了些闲言碎语,才导致她回来后闷闷不乐,然后忽然问他是如何看待圣上赐婚这件事的。 “回大公子的话,是二夫人。”小厮回道。 听闻是二夫人,陈定方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自己这位二婶,一向便是纵你平日对我千好万好,可你只要一时不顺着我心意来,我便视你为豺狼虎豹的狼心狗肺。 对二婶能说出什么疯魔的话,陈定方都表示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