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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起,一步步前如同狂奔一般,昭示着来人的急切与疯狂。紧接着李隆基挺拔而又憔悴的身影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之中,脚步一步快于一步,仿若没有看见门前几人一般,一个箭步来到门前就要推门而入。李旦龙目一眯,厉声喝道,“李隆基!!!!”推门的手掌猛的一僵,全身一颤,重重的喘了口心气,太子殿下转身“呯”的一声跪落于地,“儿臣拜见父皇。”眼见着笔直跪在跟前的儿子,李旦却是没有叫起,只是直直的盯看着。却见李隆基一身戎装,身上血迹斑驳,头发松松散散的,容色憔悴的更是面若土色,两颊都深凹,下巴上满满的一圈青色胡茬儿,血丝满目,神色茫然。自家这个儿子他是很清楚的,长的一张好面孔,身材高大,气质凛然,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赞叹一声好相貌。而往日的行为也足可看出隆基很是看中自己的衣着。如今却只是为了杨钊中了毒镖这么一个消息却是连清洗血迹,换下戎装的时间都没有吗?要知道,李旦传递过去的消息可只说了那杨钊中了毒镖,并没有说生死未知。难道说,那杨钊就是这般重要吗?难不成那杨钊死了,他李隆基就要抛家弃国,跟到那黄泉死亡之地不成?心中一股无名的火气猛烈涌上,李旦冷哼了一声,却是转身看向御花园,没有理睬跪于地上之人。而李隆基却也如同失了魂一般,只是直直的跪在地上,沉默着。一时间,空气凝滞,一片寂然。高力士看着紧绷的气氛,眉头蹙起间,心中更是担忧不已,公子爷在屋中还生死未知,这太子爷怎么与陛下犟上了?一阵微风刮过,李隆基僵着面容,眼前是阵阵发黑,只觉得胸口在瞬间被冻结,全身如坠冰窟。虽然父皇的传信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杨钊替身挡镖,并没有说什么安危之事。但就如李旦了解他一般,他李隆基又如何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能让他为那极近压迫甚至是设局想要至于死地的少年传信,定是已经到了那极为严重的地步。若非如此,依父皇那性子,又如何会传信,只怕是恨不得他全然未知才好。想到此,李隆基只觉的心中更是痛上了几分,一股温热的腥甜,猛的窜上喉头,却又被生生的压了下去。杨钊,他的小兔子,他的杨钊……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这个名字,如何能想到,不过转眼几月,差点生死两隔。李隆基双目通红,十指紧握成拳,咯咯作响,手臂上青筋都直爆而出。挥手示意身后的陈公子与高力士退下,李旦终究是忍不住,转身看向了那处于崩溃边缘的人。李隆基,他的儿子,更是他为大唐社稷培养的继承之人。众人都道他看重太平,不待见亲生之子,却从不知那是他对亲子的历练与考验。是的,帝王之位如何是那般好坐的,江山社稷,朗朗乾坤,天下百姓,民生重担全然压制在他一人的肩膀之上。若他李旦与太平这区区的压力与逼迫都不能攻克,那么何谈江山,何谈社稷,又如何重复那贞观之治的繁荣昌盛。长叹一声,往前一步扶起了李隆基,李旦暗暗敛下了眼睑。这三子一直是让他满意的,武曌统治时的隐忍,韦氏反叛时的魄力,太平横行时的强势,一桩桩,一件件,将他的能力与破例展露无疑,威严冷情,强横霸气,可以说,他这三子就是那天生的帝王之选。正在他感怀大唐有望,李氏江山有望之时,却横空出现了一个杨钊。让他那冷酷无情的三子宠的天怒人怨的杨钊,让孝顺至极的李隆基不惜反驳父亲的杨钊,让风流好美的太子殿下从此不再接近女色的杨钊。那个让他李旦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才华横溢的张易之之子——杨钊。“父皇!!!”李隆基低垂着面容,深色的阴影在那憔悴的面容上划下黑影,看不出面上的表情,却只听着那深沉的声音似从最为痛苦的深渊中穿透而出一般,毫无生机。“你……”听着寄于厚望的三子竟然如此颓废,李旦面色一冷,张口便要斥责,却又硬生生的戛然而止。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发火之时,现在不是斥责之时,冷静,一定要冷静。良久之后,李旦才开口,“隆基,那杨钊于你真有如此重要么?”李隆基茫然的眼眸微微颤动,似是没有料到一向喜欢回旋侧击的父亲今日却是开门见山,随即又坦然,开门见山也好,小兔子如今生死未明,他也没有心思再与父亲打太极了。“杨钊于儿臣,比命更甚,比命更重。”“轰隆——”晴天间,万里无云的天际竟然传来一声炸雷,轰的帝王两耳轰鸣,回音不止;头脑发昏,疼痛不已。“你……”死死的揪着李隆基的手臂,李旦咬牙吐出一字,却是再也说不下去。虽然早已料到,亲耳听见,却真是如同那晴天霹雳一般,炸的他浑身发冷。“父皇,儿臣喜爱杨钊,喜爱至极,”李隆基却是接着道,“若是没有了他……儿臣……”“你待如何?”李旦面色一凛。想着房里的少年,心脏就传来了阵阵烧灼剧痛,似要将那颗血淋淋的心脏烘烤至干。强忍着剧痛,李隆基逐字逐句的回答道:“儿臣将生不如死,虽生若死。”☆、第一百零一章哼,生不如死,虽生若死!!哼哼!!“哈——”李旦大笑一声,一双狭长的眼眸微眯起,想来平静的笑容蔓延着凌厉杀气。“李隆基啊李隆基,区区一个杨钊你就要生死相随,你可别忘了,你有妻有子有父,你是大唐的太子,你忘了你的责任了吗?”责任?李隆基苦涩一笑,是啊——他的责任!!!!他如何会忘了他的责任,如何不记他有妻有子有父有家,如何会遗忘他的志向,李氏的大唐。只是——他慢慢地、慢慢地闭上双眸,他清楚的记得,得到消息后心中那让人无力承受的绞痛。纵马狂奔而回时,每接近长安城一分,他的心就会下沉一些,心中恐惧就会多上一分。有几次他甚至想转头回战场,仿佛这样,少年就会好好的,没有中镖,没有中毒,更没有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那样的痛,那样的无助,那样的恐慌是他至懂事以来从未有过的。他的心已经清楚的告诉了自己,如果真的失去了那少年,他到底会成什么样,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来。李旦绷紧了面容,面色一阵苍白,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却见着李隆基对着他的质问仍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