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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你来,我再倒垃圾给你。” “好。” 你的每一句垃圾,落在我这儿,都是珍宝。 楚思远回去继续骑马,等到下课点,手臂都快麻了。他和众人牵着马回马厩,左右一望,却没见到燕回了。他心里又急,便和大家匆匆告别,自己先行一步。 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的广梧,半天不见的人就坐在园子的秋千架上,抱着小雨出神。 楚思远看了一会她的后背,先扬起无邪笑容,再压着炽热尽量自然地唤了一声。 不归回头,眼睛还因不适而有点泛红,这会看见他看似无忧无虑的明媚笑意,不知为何,鼻尖酸了些许。 半生相伴,再没有比这更亲的存在了。 她冲他喵了一声。 楚思远哈哈:“阿姐真成精了?” 她道:“叫心肝宝贝呢。” ☆、第五十二章 四月上旬, 杏榜揭开。 长丹的张贴告示栏前全挤满了人, 有榜上得名的, 做出了人生当中第一次狂叫、当街撒铜板飞跑的举动。也有榜上无名的,憋着两泡眼泪抽噎而去,一锭银子换一坛酒的。 “第一位,冯观文!第二位, 刘采仲!第三位,姚左牧!” 唱榜的敲着鼓,卖力地一报到底,不断有书生路过,留下些赏银,于是那声音越唱越高,传遍长丹街巷。 于两文还在旅舍里鼓捣些什么, 忽然脚步声大作,房门嚯啦被推开, 两个青年不由分说地冲进来,左右把他架了出去。 于尔征:“!” “冯……冯弟, 姚兄,你们做什么呢!” “去喝酒!” 于尔征听见街道纷扰,这才想起今天是开榜日子,心中复杂:“两位必定名列前茅, 祝贺……” 冯姚两人兴奋地喊道:“你也在榜上!” “!!” 高亢的唱榜声传来:“第五十九位,于尔征!第六十位,蒙图罕!!” “怎么可能……”于尔征无比错愕, 惊大于喜。 冯观文哈哈大笑:“贤兄有实学,岂是一纸烂字能遮掩的!” 姚左牧平素端正,这会表现得比于尔征还高兴,连拍他肩膀道:“寒窗不负!走,不管后续如何,此刻只管尽兴去!” 满街花繁酒香,几乎所有酒楼都载歌载舞,欢笑者众,拭泪者无声。 冯于姚三人一进万玉楼就被簇拥在中央,这会试名位一定,后面的殿试也差不到哪去。不出片刻,榜上六十位进士的名字已经在同届学子的圈中传遍,尤其那冯观文,一连三试登顶,实力着实可怖。是以众人一见他来纷纷上去祝贺,攀个同窗之名,就是日后用不上,归家也能和亲朋炫耀两句:“那连中三元的冯公子,与我同窗读过书还同桌把过盏呢。” 前三当中也确实冯观文最为出挑,其岁弱冠不久,家世底蕴深厚,为人处事旷达风流,不似刘采仲深居简出曲高和寡,也不似姚左牧端肃有余平和不足。又是年少一路及第而来,起点高不可攀,太学院锋芒展露,中伤者少,心悦诚服者多,二十年人生里几乎从无波折,不羁皮里包着高傲骨,气度更加出众。 他三人一路而来已被姑娘们砸满了花儿,一身花粉进来,又被酒杯贺声围住,冯观文平日还有所收敛的狂气全放,只笑着一一接受他人的恭贺,极是受用。 于尔征推却了同届们伸来的酒杯,看了冯姚两人情状,自斟不语。 也曾,书斋清谈,酒楼庆贺,花间受赏。共看明月,同负壮志,最是书生意气,侠肝义胆。 如今一一想来,年少误我。 他喝了几杯,又疑惑又担忧,最后长叹:“怎么还有我的名呢。” 便听周围有人谈论:“听闻公主命人再翻了一次考卷,说是不可因字迹平平而错漏人才,倒是不拘一格。” “那位异姓公主……嗳,若不是那眼睛,真可惜了。” 他心中咯噔一声,神思急转,却全然推算不出来路和天命轨迹。 天命人推我再得荣耀,天命人将如何? 至于其他阔论闲谈,他是一概再听不见了。 “我看此次会试成就的不只是冯公子,更该是那末位进士。那蒙图罕可是大楚开国以来,第一个外域进士!” “兄台此言有理。想我等堂堂中原士子,自小濡读吾国典籍,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外域人,唉……惭愧,惭愧。” . 此时广梧观语斋内,不归桌案上放着两叠文书,她浏览了进士榜名,点了点头,原想看一看下面的各进士生平,结果一看到第一页的冯观文三字,忽然就觉得败兴。遂把名单盖回去,拾起另一叠的。 她看六宫账目都没有这样仔细。 不仅逐句推敲,还深掘其理,按着旧新顺序一张张仔细读过,越到后面越欣然。往日一目十行的人,却读了大半时辰,连罗沁都惊奇。 “殿下看这样久,不腻吗?” “嗯?”不归抬眼,唇角就扬了,“不会,越到后面,这孩儿进益越大,书法也不断精深,孤越看只越有兴味。知他素有天资,仍是大出意料。” 她正看着楚思远入学以来作的策论文章,他的进益似乎比前世还要再迅猛,与刚来时的薄弱根基一比较,更让不归深为惊喜。 “公子天资自然有的,也少不了苦功。” 不归笑:“怎么,你也瞧见他刻苦了?孤看他倒是从从容容的。” 罗沁道:“正入四月,殿下问一问萍儿就知道了。” 不归好奇,便召了萍儿来问缘故。 萍儿:“昨日对账目,奴婢算了算,公子上月的灯油耗的是殿下斋里的两倍。林向也觉得奇怪,就趁着公子不在去勿语斋里查了一番,在旮旯里发现了一些漆黑的帘布。” 不归明白过来,错愕了好一会。 这崽子挑灯夜读呢。 她想得心疼:“这怎舍得?夜烛伤眼睛,叫人把库里剩下的碎夜明珠镶在一处,全给他送去……”转念一想又不对,这不是助长他夜读的伤身行径吗?于是又改口:“且慢,容孤再想想。” 萍儿见状好笑:“估计也只有咱公子,才能惹得咱殿下这样为难了。” “可不,就那一心肝。” 不归剜了罗沁一眼:“月初,造办处打了几套新首饰,你帮孤挑些好的,给慧娘娘送去。” 罗沁霎时落败。 . 杏榜的风声一透露,宫中淑妃、丽妃的两处门便人来人往,丽妃似也高兴,前去庆贺的全得了恩赏,较之淑妃那儿张扬了不少。 国子监的授课夫子也比往常早下课,众子欢呼,三五成群地前去向思平道贺。 宛妗一早就得知了小叔第一的消息,兴奋了一上午,小脸的胭红就没褪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