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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片衣角,“我不知道,你是说,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否则呢?自蒙陛下宠幸,我可曾见过一个外男?”温皇后看着皇帝陛下的脸,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陛下,你怀疑余容是我和女子私通生下的孩子?”皇帝没回答,但是皇后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答案,一瞬间竟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我以为一个人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却嫌弃对方的身体就已经够可恶了,没想到陛下不是嫌弃我的身体,而是嫌弃我的品行。真是难为陛下这么多年,忍耐我这个好似背叛了陛下的人。原来在陛下心中,我是一个可以轻易背叛的人,是陛下从未知我,还是陛下根本不愿信我?”“这是个误会……阿延,你不是也不信我吗?你若信我,怎会认为我连这点容忍都没有?又为何不直接告诉我?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喜欢你的所有!你怎会以为我嫌弃你?”“所以,容容沦落风尘,煦武自幼孤苦,三儿未能来到人世,都只是因为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一切都怪我,是我不该猜测你,你不要和我赌气,我恳求你,咱们回房说好不好?”皇帝陛下扔掉了他所有的尊严和傲气,拽着温延的衣裳想劝他离开危险的栏杆,所有旁观之人,皆无法相信这是那位骄傲的皇帝陛下,若是李久在此,定然能体会这种精神——压心底的那点儿最珍贵的人都快留不住了,留着骨气啊骄傲啊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爱妃睡?这压根儿就不是能放在一个层次考虑的问题。可是温延已经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摇摇欲坠,咬着牙苦忍这么多年是为什么?到头来却听说他白忍了这些年,还赔上了两个儿子的一生!他的牺牲有什么意义?而且皇帝陛下说的一点不错,这件事固然有皇帝陛下的责任,却也有他的过错。说到底,从根子上害了两个儿子的人,是他。为什么不坦诚,为什么要怀疑,为什么会互相怀疑?椒房宫四下静悄悄的,所有人,树木,砖石,栏杆,飘过的风,沉默地围观发生的一切。第77章父子皇帝陛下一边拖着时间,一边不断地催人去接温家的兄弟两个,温煦武在路上,一时半会儿地叫不回来,温余容……皇帝陛下此时才想起来他命死士去赐死温余容,那是他的儿子,是他的长子,是他的嫡长子,本该是他最中意的继承人!幸得他的内侍十分聪颖,得了消息回来,大声禀告说派去的人传话说温余容不知去向,经询问他家的几个姑娘,是靖王带走了,现正在靖王府大管事何碧的指引下一处一处寻找。温延本是抱着死志,此刻也未曾放下,却突然想亲眼看一看他的长子,那个自两三岁时被皇帝夺走后就再未曾见过的孩子,哪怕只能看一眼也好,亲眼看看他长得多高,长得什么模样。他的儿子必然是恨他的吧,自出生来,未曾得享一日福,却屡屡受他连累……李久和温余容睡得并不安稳,一梦醒来,天色微明,两人并不知晓皇帝陛下已撤回了追杀令,李久检查各处的机关,又偷偷逛了一圈,见四下安宁无事,仍退回房中,与温余容分食一份干粮后,说道:“现在外面看着安静,可知主上并无大张旗鼓追拿之意,眼下天光将明未明,正合我去打探一番。”温余容点点头,有些意兴阑珊的意思。李久看出来了,心中也有些闷闷的,正要出门去看,却听见他布的机关被人触动。李久心惊不已,赶忙拿大氅盖住温余容,将他压在身后,连烛灯也不敢点,就着微明的晨光悄悄摸到窗边从窗缝里向外窥探。原来这日何碧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内侍接连审问,心理直叫苦,他主子又不曾视他为心腹,他哪里知道靖王去了哪里。宫里皇后和陛下僵着,内侍的逼问一次赛一次地急,何碧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他主子去了哪里。安陵县等处多山林,不拘往哪里一藏,谁又找得到。何碧将自己的猜测一说,跟皇帝陛下的内侍就摇头说:“想来不是随意躲藏的。他们既然让人向皇后求援,必定要时时打听这件事成了不曾,怎会躲在不通消息的山林之中。俗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依我猜测,应当是在长安城附近的城镇之中。何兄比我早进宫,当知此事不能善了,你哪怕想起一丝一毫的迹象,没准就能让咱们早一时找到靖王二人,让两位主人早一时安静。何兄果真全然想不起来?靖王殿下可有能借用的身份户籍?可有以往私下置办的产业?可有交情过命的好友?”内侍不断提醒,何碧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了一事似有可查,便赶紧说了:“你这样说,我倒真想起一事来,两年前王妃刚刚回京,寻处落脚,靖王殿下曾命我在长安城郊打听产业,后因王妃自己落在了安陵县,此事就罢了,但是后来我收拾主人私产时,曾见过城郊那处产业的地契房契,落在致仕赵老相爷之孙赵伯朗手里。”内侍将他的话一言一语地记下来,虽未抱期望,仍告知他人去那处搜查,这一查,就查到了一些被遮掩过的人活动的迹象,继而就被靖王的机关抓了个正着。上门找人的侍卫一触发机关就知道必然找对了地方,有急智的当下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小的崇明宫武监总管孔学得,叩见靖王、靖王妃殿下!小的无状擅闯,罪当万死。然而皇命在身,奉中宫诏令靖王妃进宫觐见,不得不如此,还请靖王恕罪,请靖王、王妃应诏!”温余容听见“中宫”二字,就知谋划已成,当即闭上眼在心中默念一声“成了”,再睁眼看李久也是喜形于色:“容容,他们管你叫靖王妃,必定是皇后为咱们求情了!我们得救了!”温余容含笑点点头,写道:“就是辛苦了四公主和三娘为咱们奔波一日两夜。”李久道:“一个是我meimei,一个是你弟媳,平时咱们照应她们,如今也该她们帮帮我们,你真觉得不自在,以后加倍还回去就是。他们只在外面喊,不冲进来喊打喊杀,想来是真的。那我们出去?”温余容继续点头,李久遂一手搂他的腰一手挽他的胳膊,昂首阔步迈出躲藏的屋子。恰恰好一轮红日破云而出,冷肃的风扑面而来,温余容顿起新生之感,他这一条路,终于走完了一半。此时皇后在石栏上站了一夜,跟皇后和皇帝的人都快撑不住了,皇后却像一无所觉一般,仍直挺挺地立着,以至于李久和温余容踏进宫门第一眼就看到了上门僵持的身影。这种感觉很奇妙,温余容离开温延时已经记事了,虽记不准父亲的容貌,被父亲照顾的感觉却牢牢留在心里,二十多年后再见,温余容觉得有些奇怪,似乎父亲不应该是这样的,那个人和自己有点像,然而看起来好陌生。温余容早练出了铁石心肠,温延却不同,乍见长子,忍了二十六年的眼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