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言情小说 - 眉心钿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我瞧你就把他照顾的很好,这不又圆润了不少!”合懿含笑说着,不想打扰了小人儿的美梦,便与贤妃一道往外间出去等着,“太傅在前头和皇上议事,我借你的地头稍等等,望你别嫌我打扰了才好。”

    贤妃从前在温泉宫被她斥责过,心中总归对她有几分畏忌,说老实话是不太愿意多留她的,但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儿,也没有推辞的余地,面上遂婉婉一笑,“长公主说得哪里话,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算着时辰荣王也将醒了,稍后咱们一道带他去御花园玩儿,有您在,他必定也欢乐得很。”

    她生就一张笑脸,嘴角原就是向上微微翘着,眼眉再一弯,说什么都是副极真诚的模样。反正长公主在皇上跟前是有大面子的主儿,与她处好了,总归没有坏处。

    两个人在窗前的软榻上相对落座,婢女方才奉上茶果,还没说上两句话,门口有人前来通禀,说是皇后宫里的管大监求见。

    皇后宫里来人还能为什么,若不是来请长公主也用不着管延盛亲自跑一趟。

    宰相门前七品官,管延盛走到这宫里哪一处代表的都是皇后的脸面,贤妃没那心思和皇后明面上过不去,忙吩咐人把管延盛请了进来。

    都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但问还是要问的,贤妃端坐在榻上,客套的口气,“大监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踏足翠微宫所为何事?”

    管延盛怀里抱了杆拂尘,双手交叠在身前,微躬了躬腰,“回娘娘的话,是皇后娘娘听闻长公主殿下方才进了宫,颇为欣喜,特命奴才前来请长公主移驾栖梧宫稍坐。”

    贤妃不答话了,转过来看合懿,合懿才抬起头来,对管延盛仰唇一笑,“辛苦大监跑一趟,但今日我本意是来看看玺儿,这会子就不过去了,替我多谢皇后的美意。”

    管延盛却不退,“皇后娘娘许久未曾见过殿下了,前几日还与圣上请旨想邀殿下进宫来说说话儿,今儿好不容易赶上了时候,奴才若请不来殿下,娘娘只怕要怪奴才无用了,娘娘向来也疼爱荣王殿下,公主不如带上小殿下一道往栖梧宫,殿下以为如何?”

    这话说得,管延盛想做她的主,僭越了!

    合懿手中的茶盏落在木几上闷沉沉一声响,“皇后向来贤德,怎会无故迁怒大监,大监此言若教不知道的人听了,恐怕还要以为皇后品性不佳呢,可切莫再提了。况且玺儿现在还睡着,不好再抱起来折腾,劳烦大监替我给皇后带句话,说我日后得空再去栖梧宫拜访,大监请回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任管延盛再如何一张巧嘴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合懿曾经蒙他救命之恩,心中感激是一回事,但婉昭仪一事后宫众人都脱不了干系,她谨记封鞅所说不让到处串门,眼下驳了他的面子是另一回事。

    送走了管延盛,合懿隔着窗户往外瞧,院子里两株梨花树开得正好,雪白的一茬茬堆满了枝头,雪白的下头挂了十几根彩色的华胜,在风中混着纷纷扬扬的落花飞扬,颇有几分诗情画意。

    “那个也是你挂的么?”合懿朝梨花树的方向扬了扬下颌,问贤妃。

    贤妃扭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说不是,“那些华胜是方婕妤挂上为给她家父兄祈福用,她向来是个心思细腻的......”

    合懿噢了声,又想起来方婕妤的病情,难免担忧,“记得上巳节的时候看她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病得这么严重了?”

    贤妃听着叹了口气,也颇有些惋惜,“她是忧思过甚才病倒的,公主有所不知,方meimei的父兄都在军中,端王爷手下效力,前些时候沧州有奏报传来,说是我军在清河山遇上了埋伏,折损了好些人,上了战场刀剑无眼,她日夜担心家中父兄安危,却得不到一点音讯。她向来体弱,又在心里堆了一座山的忧虑无处排解,日子一久便把自己身子拖垮了,也是可怜的很。”

    沧州出事,合懿首先担心的是琰铮,但转念一想,若琰铮出了什么事她也就早知道了,如此想着,心下稍安,又问:“太医都瞧过了么?皇上来看过没?”

    贤妃面上略有悲戚之色,“太医倒是定时来瞧着,药方都开得尽心,但她这是心病,不从根儿上治怎么会好。”

    她回话回了半截,合懿听着便也明白了,皇帝没来过,可能都不知道方婕妤病了,又或许知道但是从没往心上放。

    这就是宫里女人的无奈,没有宠爱就什么都没有,打探个消息原本并不是什么难事,虽然宫妃不能与外界联系,不能干政,但这事若换成个宠妃,比如瑜才人,在皇帝面前掉两滴眼泪也就什么都知道了,哪到的了这地步。

    合懿是个很容易对别人产生同理心的人,她自己是女人所以更能感受到女人的难处,皇帝是她弟弟,她从小都很为这么个龙章凤姿的弟弟骄傲,但是她也不能否认,皇帝对待这些他的女人们,的确很薄情,是足以让人觉得心寒的薄情。

    但这些想法合懿不可能对贤妃说,她转了个话题嘱咐贤妃,“眼下换季,人容易生病,劳烦你且当心些,玺儿年纪小脆弱的很,可不敢让他染了风寒什么的,小孩子一点儿风险都可能出大事。”

    贤妃的悲戚凝在眸中,一霎便消散了,微笑着朝她应了个是。

    从前都听闻这位长公主最是心善不过,可原来再心善的人胳膊肘都是向内的,也是,皇帝和她才是一家人,她们这些宫妃,除了皇后,恐怕在她眼里都是妾罢了,悲喜死活又有什么重要的。

    二人各怀了心事,没人说话,场面便冷下来,但也好在各怀心事,都没人觉得有何不妥。

    直至将用完了一盏茶,里间有嬷嬷出来回禀,说是荣王殿下醒了,这厢话音刚落,果然听见里头传出来“哇”地一串撕心裂肺的小孩啼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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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中留

    小孩子的哭声都十足响亮, 听的人揪心的很, 合懿忙起身往里间去, 从乳母怀里接过玺儿, 一声声温言哄着,但许是长久未见,一时半会儿竟也不能让他安静下来。

    “玺儿连姑姑都认不得了么?你个小没良心的, 这才多久没见?”合懿抱着小家伙在屋里来回渡步,手掌轻轻拍在他背上,瞧他哭得声嘶力竭,一张小脸都涨的通言言红,她第一回见这模样也吓得不轻,额上都急出汗来。

    她扭头问贤妃:“自从来这里开始每回都是这阵势么?”

    贤妃很是难堪,也说不出什么开解的话,先忙认了错,“是妾身无用。”

    合懿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