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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中一家,那家挂着鲜亮袄裙做布幡。走进去八扇雕花窗户十分亮堂宽敞,店家看见身穿铠甲的麦穗,连忙点头哈腰满面笑容迎上来: “两位大爷想要点什么?男子的还是女子的,咱们铺子都是女装,两位爷如果要男装小人立刻让裁缝来量尺寸。”刚经过乱世,小百姓不敢得罪军大爷,就算不做男装也不敢拒绝。 陈长庚笑笑带着对陌生人特有的温和、距离:“我jiejie调皮非要穿铠甲,这会儿又嫌难受,麻烦店家找个梳头娘子过来,衣裳我们自己看。” 原来是这样店家松口气,抬头看麦穗:浅麦色皮肤高挑个往那一站,不是店家眼拙还真没看出女儿家娇气。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下巴秀气,眼睛带着女孩儿特有的清澈,胸部…… “嗯?”陈长庚不高兴。 店家连忙点头哈腰走了,很快领着一个瘦小却精干的妇人过来。麦穗跟着上楼走了几个台阶,咯吱咯吱的声音让她心慌。回头看陈长庚,眼里有些不知所措,她很久没穿过女装。 “去吧,我等你。”陈长庚鼓励,目送麦穗身影消失在二楼,他才开始在店里转悠。店家挥退小二亲自热情招呼,陈长庚眼睛留在一身桃粉,绣白玉兰袄裙上,店家连忙捧: “官爷好眼力,这绣活在咱们聊城数一数二,您看这面料细的哟~您再看这白绫裙走起路来,水波一样好看。” 这衣裳太嫩不衬麦穗寒梅英气,陈长庚摇摇头,店家眼看生意不成,忘了恐惧积极推荐:“小姐肤色暗,桃粉衬白……”声音消失在陈长庚平静无波的眼神下。 浅紫太暗鹅黄太娇大红显得黑,陈长庚一圈摇头想起自己心中那身衣裳:“你这里有没有浅黄碎花夹袄,配绿色长裙?” 掌柜竭力翻腾脑子,半天想到一套:“还真有,小姐们嫌素淡收起来了,面料是江西最好的假绸。”不要以为假绸便宜,这种面料比细布光泽比绸子硬挺,价格远远高于绸缎。 “送上去”陈长庚淡淡吩咐,从袖里取出一张银票给店家。 不一会儿麦穗从楼上下来,浓黑长发挽成少女髻,眼睛明亮有神。浅黄夹袄俏生生掐腰,胸前弧度像是初春第一支迎春花清新动人,流水般绿色长裙衬着麦穗高挑身材。既有小白杨挺拔,也有兰花清媚。 麦穗身后梳头娘子不停赞叹:“小姐发质真好又浓又密,再好盘不过……” 这些声音在陈长庚耳里越来越飘忽,他神魂授予痴在麦穗身上。 店家拍手笑:“难怪这身衣裳找不到买家,原来是特意等小姐呢,真真叫人见之忘俗。” “很贵吧?”麦穗不自在扯扯衣襟,胸前耸起真不习惯。 店家噎住了悄悄瞟一眼陈长庚,陈长庚三魂七魄还没回来救不了他。店家咬牙自救,把良心揣起来笑:“不贵不贵,原本卖不出去幸好小姐要,不过两百钱。” “这么贵!”麦穗惊讶,她一个月月俸才一百。 贵吗?这身衣裳三两五钱银子,店家瞟陈长庚。陈长庚终于醒过神,拉麦起穗到另一边柜台,笑:“店家有喜今天全部三折,我给jiejie买几根簪子戴。” 一根桃花银簪插在发间,一根金凤簪压在下边,麦穗像是被流水月华照过,青春少女的气息再也掩不住。 陈长庚看着麦穗圆润的耳垂发呆,娘不在没人 给麦穗扎耳洞,这一耽误就是五六年。 “好看吗?”麦穗问 “好看”陈长庚把麦穗拉到等身铜镜前,黄澄澄的铜镜里二八少女青春明媚。 “jiejie最好看”陈长庚真心实意。 确实很好看,麦穗美滋滋前后照,还拉着裙摆转一圈:“瞎说,四小姐比我好看多了。” 陈长庚过来麦穗揽住她纤腰,和她双双出现在镜里,情意婉转:“在我眼里,娘子是世上最美的人。” 娘子?哎呦,麦穗感觉像便秘,长庚又这么古怪。浑身鸡皮疙瘩打个冷颤,麦穗挣脱反拉着陈长庚出去:“咱们去听书。”赶紧换地方她实在受不了。 “长庚快来,这朵儿绒花漂亮不?”阳光下麦穗笑容明净欢乐。 “漂亮”陈长庚跟着轻松明快。 “长庚这里有胡辣汤,听说聊城胡辣汤最好喝!” “来两碗” “长庚咱们去看戏” “好” 看着麦穗小鸟一样身影,陈长庚眼神宠溺跟在后边。 两人在聊城并没有玩三天,麦穗想家,第三天下午他们回到青合陈卓庄。村子还是老样子,只是看起来像穷困潦倒的乞丐,摇摇欲坠破破烂烂。 牵着马走进村子,村里偶尔一个孩童看见生人立刻闪回家。麦穗再也忍不住把缰绳扔给陈长庚,提起裙子急急往陈进福家跑。 “大堂兄,我们回来了!” 堂屋也还是老样子,不过更破更旧还有火烧过的痕迹,屋顶青瓦也是修修补补,颜色参差不齐。陈进福更老了干瘦脸花白胡子,肩背微微驼下去。 “你是?”陈进福站起来,疑惑打量高挑明媚少女。 “我是麦穗,我和崽崽回来了!”陈长庚牵着马站在庭院:“堂兄,长庚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陈进福恍然后激动,看着两人光鲜的样子就知道过得不错“你们平平安安,我也有脸去见三叔三婶。” “何止平安,长庚现在是齐军正六品副粮官。”麦穗得意。 ‘扑通’陈进福当堂跪下老泪纵横:“祖宗保佑啊~”‘砰砰砰’对天磕头。 “大堂兄你怎么了!”麦穗急忙去扶,陈进福对陈长庚哭:“长庚救救咱们村吧。” “怎么了?” 原来青合县令把自己女儿,给齐占元手下某个千户做妾保住县令官职,依旧横征暴敛青合苦不堪言。 “二公子怎么这样!”麦穗气愤,他们跟着齐泽从没见过这样的事。 烂泥扶不上墙,陈长庚把缰绳给长工进来扶起陈进福:“堂兄放心,我先把咱们村多缴的粮食追回来。”陈长庚摘下腰牌,麦穗习惯伸出双手接。 陈长庚笑笑对麦穗几不可见摇头,麦穗悄悄吐舌做个鬼脸,做亲卫太久一时改不过来。 陈长庚转眼对陈进福说:“派人把这腰牌送到青合县衙,让青合县退回多收的粮食。” “这管用?”陈进福小心翼翼捧在手里,仿佛捧着相亲们的命。 陈长庚微笑:“管用” 当晚清河县令亲自压着粮食来赔罪,点头哈腰极尽谄媚。不过陈长庚没心思和死人周旋,笑着安抚几句打发走了。 十几车粮食白花花官银让陈卓庄人心沸腾,火把点起来大锅支起来,半大猪崽宰了做菜。隔着腾腾火光,秋生看着堂上笑颜明媚的女孩儿,嘴角柔柔勾起:姑姑,你回来了。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