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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泻,脸白成了一张纸。弄得一顿饭没吃完,就被车拉到了医院打点滴。 于是乎这天时遥还没来得及享受自己的第一天暑假生活,就被一个电话叫到了医院。 电话是袁琮打的,他送叶添到医院之后接到了一个重要客户的电话,需要立即碰面,可这厢病恹恹的叶添刚被护士扎肿了一只手,把他单独丢在这里也不像回事。他便悄摸摸地一个电话打给了叶添手机上备注的“室友”,请她帮忙来照顾伤患。 时遥挂下电话,拿了一个保温水壶,急匆匆地打车去了医院。 她赶到的时候,叶添的上司已经走了。晚上十点的输液室人不多,一眼就能看见叶添——他坐在最靠近护士台的座椅里睡着了,修长的四肢很憋屈地蜷成了一团,脸色非常难看。眉头紧锁,由于吐得脱水,唇部都是翘起的干皮。 时遥看见叶添,立即停下了小跑的步子,她很小心地去接了杯温水,然后轻手轻脚地坐到了叶添的旁边。 要挂的水总共有三瓶,已经挂完了一瓶,这一瓶还有三分之一才能结束。时遥望着头顶簌簌下滴的药水,想起人在输液的时候常常会感觉到冷,就把一小截输液管握在了手里,用掌心替叶添加温。 叶添还没有醒来,输液室的公共电视机在播放着本地新闻,内容无非是电动车违章闯红灯被交警教育,某小区物业与业主之间的责任纠纷等,时遥看了一会儿,感觉很无聊,便把视线从电视移向了叶添。 睡着的叶添完全没有平时贱兮兮的样子。从时遥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线条清晰,轮廓如同精心雕琢过似的无可挑剔,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喉结,每一个回转曲折都堪称完美,构成了一个令人十分赏心悦目的弧度。 这是一种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的性感。时遥莫名想起前段时间语文老师给他们播放过的纪录片,里面讲到文物修复大师会用一年的时间,去挫齿轮,调机芯,给零件上蜡、上油。镜头给到特写时,可以看到修复人眼里的投入与专心致志。 这样修好的古钟才会称得上是艺术品。 女娲在为叶添捏脸的时候,必定有着同等的耐心与热情。时遥想。 在时遥来到十来分钟后,护士换上了第三瓶药水。大概不同药剂输入后身体反应不同,没一会儿,睡着的叶添微微抽了下身体。 他睡得很浅,肢体的轻微抽动便使他醒了过来。 叶添睁眼,看见旁边坐着的人是时遥,愣了一下,随即坐直了身子。 “你怎么来了?” “你们老板打了电话。”时遥从他脸上看不出是对此高兴还是不高兴,低头拧开了水壶的盖子,“你的嘴唇很干,喝点温水。” “输液已经补充了水分,再喝水容易上厕所。”叶添说,但还是接过了杯子喝了两口。 时遥仰头看着喝水的叶添,他的喉结随咽水的动作上下滚动,看得时遥有点口干舌燥。 她别开了眼睛,看向输液管的流速调节器:“护士说你睡着前吐了四五次,现在还想吐么?” “好多了。”叶添苍白着脸问,“你怎么过来的?” “打了辆出租车,。” 叶添拢了拢长腿:“陌生人打电话叫你出门,你就不怕是骗子?” “骗我什么?”时遥一脸莫名其妙,“我一没钱二没色。” “钱确实没有,后面那个马马虎虎有那么一点。” 时遥好容易才按捺住暴揍病人的心情。 叶添接着说,“以后晚上谁叫你也别出来,你一个女孩儿家,长得再安全也有风险。” 明明是关心的话,从叶添嘴里说出来就是让人搓火。 时遥冷漠道:“那不是某人生病了么?” “肠胃炎而已,输完液我可以自己回去。” 叶添说这话的声音很哑,低低的,时遥瞥见他一向很挺括的衬衣因为先前的蜷睡压出了好多褶皱,上面的两颗扣子没系,能够看到叶添的锁骨,衬衫左侧的领口向里微卷,显得有点别扭。 手比脑子要快,时遥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一只手已经伸了过去,替他抚平了凌乱的衣领。 这动作太过亲昵,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妥,立即把手缩了回来。 “那个袁总可不是这么说的,”时遥有些尴尬地将视线转向了输液室中间的电视机,上面正在播报明日天气,“他打电话时说,你吐得不省人事,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那是为了骗你过来,好自己抽身离开。”叶添疲倦地合眼道,“律师嘴里的话,能信吗?” 时遥品了品这个悖论,由衷赞同道:“不能。” “他还说什么了没有?”叶添问。 时遥认真回顾了那个仓促的电话,说道:“他让你在家安心休养几天,病假给你请到下周一。”时遥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他管我叫‘小叶的室友’,你在律所被人叫‘小叶’么?” “笑什么,”叶添懒懒睁开了那双狭长的眸子,“我是小叶,你就是小时——去网吧问问,一个小时五到十元不等,上档次点的也不过二三十元,对你的身价心痛不?” “不心痛,”时遥说,“反正有人花20万让我在他家白吃白喝,足以证明我是无价之宝。” “对。”叶添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很温柔地看她一眼:“你是无价之宝。” 这应该只是一个顺口的玩笑,语气应该是调侃的,讽刺的,但时遥却品不出来。与之恰恰相反,她觉得叶添似乎说得很认真。 时遥全身的神经不由因这柔软的一句话猝然紧绷,她感到心跳得厉害,血压疾速上升,手心发粘,连呼吸都变得很不顺畅。 她“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去问问护士注意事项,顺便上个厕所。” 说完她就快步走向了在茶房接水的小护士,头也不敢回过一下。 叶添本想说这座位临近护士台,待会儿人回来直接问就好,但看时遥走得急切,没有容他建议的机会,只得无奈地收住了将说的话。 他翻出了口袋里的手机,看到有三条未读消息,两条来自时遥,一条来自袁琮。 叶添先点开了袁琮的那条——学长暂时有事,先溜了。你那位女室友马上就到。好好养病,带薪病假特批到周一。 叶添板着脸看完了信息,“女室友”三个字已经让他有种不妙的预感。他点开袁琮的朋友圈,果然,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老板已经把叶添室友是异性这件事抖了出去。不过应该是分了组,下面留言起哄的都是古钟言和廖硕等同校的损友,倒没有律所的同事。 ——叶添大学期间追求者甚众,男女老少兼而有之,他却守身如玉度过了四年。一帮尚未脱离低级趣味的同学们致力于挖掘一切与他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