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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早,回来吃口饭再跟媳妇儿说说话又该歇了。 这样日子过起来快得惊人,还没怎么着杰哥儿就满百日了,据谢士洲的观察,他和别家孩子确实大不一样,别家孩子都要人哄着学抬头学翻身,他自己就会锻炼自己,最早翻不动的时候就知道动动胳膊腿儿,扭扭脖子啥的,简单一点的动作上手以后,他就想抬头想翻身甚至还想拽着床边的木栏坐起来,可惜爪爪还不够灵活,也使不上什么手劲儿,一两个月的时候他每天都在失败着。 满百天的时候已经能使出吃奶的力气坐起来了,但他骨头还软,坐不了多会儿又会躺回去。 作为宅男,杰哥儿本来不是个勤快的人,这么积极锻炼就想早日摆脱只能躺平任人为所以为的小宝宝时期,争取尽量早学会走路,还想早日摆脱一天三顿吃奶的时光。 就不说羞不羞耻,奶水哪有rou好吃? 钱玉嫃在旁边喝个鸡汤,只要给他闻着味儿,他就不自觉流下口水,眼神也直直落你身上。 让儿子这么盯着看,当娘的还吃独食能不心虚? 可他肠胃又还受不住,咋办呢? 就只能让嬷嬷把人抱院子里去走两步,等喝完散了味儿再带他回来。近来虽然降了点温,还没真正冷起来,眼下还是适宜出门活动的时候。 杰哥儿二世为人,也知道三个多月吃不得rou,馋是馋,倒也没闹人,这让钱玉嫃悄悄松了口气。 就在他满百日之后不久,蓉城拉来一车东西,东西就是那些用不着赘述太多。让钱玉嫃注意的是随贺礼送来的家信,除了为女儿感到高兴之外,钱老爷重点提到两件事,先是喜报,长房那边又添了人,还有钱玉敏也把出喜脉。 还有一件就比较揪心,他们接到喜报之后去谢家,见老太太,惊觉谢老太太比几年前为谢士洲cao办婚事的时候体虚不少,她出来见客的时候还特地打起精神,看气色同前两年比不得了。 当初女儿是嫁去谢家的,可后来出了那事,两家不是正儿八经的姻亲。钱老爷得知女婿年年都有送东西去,他就没对谢家后院过分关心,听夫人说谢老太太不是很好,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这两年经常头晕头痛,请大夫看了,哪怕当时能压住病情,过些天又会复发,根本是治标不治本。 谢老太太那岁数,身上有些毛病不奇怪,钱老爷想着夫人说的,生怕那头的老太太哪天病发来不及救人就没了,那女婿岂不是会非常遗憾? 心里有这样的顾虑,他才在信中提到这事,全国最好的大夫都在京里,在太医院,女婿有那个心可以想办法安排个人过去给谢老太太瞧瞧,到底是真不能治还是地方上的大夫不行,瞧过以后才知道。 很多事尽人事听天命,把能做的做了结果怎么样都不遗憾,就怕他来不及做什么人就撒手没了,想起来得多难受? 钱老爷只是说明情况,倒没在信上瞎给建议,谢士洲读过信后,心里一慌,立刻就要去做安排。钱玉嫃伸手将人拦下:“看信上写的,老太太得的不是急症,你冷静点,前面两年都过来了请大夫也不急在今日,你怎么想的说出来咱们商量看看。” 他跟谢老太太感情深,得知此事难免心慌,听钱玉嫃劝罢才稳下一些。他又坐回去,说:“我打算进宫去求皇上,请皇上借个人来,随我去给老太太看病。” 杰哥儿六月中旬生的,他刚满了百日,现在九月过了,这都是十月初。“到这会儿,皇上能允你出京?” 谢士洲明白她的意思,一般到年末这几个月不出远门,怕一走赶不及在年前返京。 但谢士洲顾不得了。 哪怕照信上说的老太太得的不是急症,也翻来覆去折腾一两年,身体都拖垮了。再拖下去他实在是怕,谢士洲心里恼火,他握紧拳头在桌上砸了一下:“都这样了,也没有人递个信来,要不是岳母过去撞破了,我还不知情。”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钱玉嫃想着,老太太得的没准是治不好的病,才会拘着不让家里往京中递信,要不然谢家人肯定搬救兵了,他们难道不想让老太太长命百岁? 当然这只是钱玉嫃个人的猜测,也有可能老太太自己觉得人老了有点毛病正常,头晕头疼忍忍就过去了,没必要让谢士洲为她担心。 钱玉嫃不清楚谢家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她也不是老太太肚子里的蛔虫,怕说不中索性不去猜测,只是表示了支持,男人想南下去看看也好,只要皇上同意明天就走都成,总得让他了个心愿。至于家里年幼的一双儿女,她可以照看,去来加上在蓉城那边耽搁的顶多小半年时间,心里当然舍不得,可这种时候,也不能任性拘着他。 虽然说钱玉嫃鼎力支持了,这事还是没能通过,别说皇上和太后,燕王就不同意儿子在这时候南下,说太医可以立刻就派,他要去看看也可,过完年走。 说到底,燕王对谢家人印象不佳,即便听儿子说了知道老太太人好,老太太病了派太医过去还不够?总不能为这事大过年的人还在外头。 臭小子一定要去看看,他不拦着,但怎么说都得过了年再说。 谢士洲说他快马加鞭,应该能在年前回来。 燕王不吃这套:“你别跟我说应该能,那要是你没回来,你媳妇儿你一双儿女孤零零过年?你平时不在家没有什么,过年还不在这像话吗?我知道你在那家里住了将近二十年,你跟那家老太太感情很深,进了京城每年也不忘记送孝敬去。但治病救人是大夫的本行,只要有得救,你不去也不碍着,要是没得救,你去了同样无济于事,你大可不必赶这时间。” 燕王还怕儿子误解他,叹口气道:“不是老子非要跟你过不去,这事哪怕我同意,宫里也不会同意。你作为宗室子弟没宫里同意轻易出不了京。” “不试试你就知道?” “我当然知道!别说只是谢家老太太病了,当初我得知你的消息就是在初冬,本来等不及立刻想要南下接人,也被皇兄劝住了,说十九年都过去不急于一时,最终挨了两三个月过完年才得以成行。你自己想想,谢老太太生病还能比老子有了亲儿子的消息重要?皇兄凭什么准你?” 谢士洲不甘心,去试了试,他甚至去了寿康宫,结果太后跟燕王母子一条心,说的话都差不多。现在就派太医去蓉城,但是他不能去,好赖在京里过完年,实在不放心也等年后动身。 太后还想起来钱玉嫃曾说过弟弟宗宝要应接下来这届科举。 他既然没求恩典,总要回祖籍地去应试,那正好,明年科举开考了,钱宗宝过完年也要准备回乡,两人还能结伴一起。 连太后都不肯应他,这事自然是不成,谢士洲只得让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