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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这样的特务,那可真是明珠投暗,入错行了。 可,她是谁?她为什么知道这些? 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未卜先知的。 她当时那么笃定,甚至不惜想尽一切办法撤侨。就好像她看到了大疏散发生,看到了饿殍遍野一般。 这怎么可能呢? 还有就是海城大地震。虽然当时预测到了,可是全城疏散人口这么大的事情,又是寒冬腊月,命令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发出去? 李大哥跟主席汇报过了,是她提出建议,借着军事演习的由头,将这么多人全都送走了。 倘若不是肯定有那场地震的发生,她为什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一旦地震只是虚惊一场,这件事的后果很严重的!停工停产造成的经济损失由谁来承担?鞍山是工业城市,举足轻重,连李大哥都不敢下决定。 林斌惊讶不定地看着面前的朋友。 霞光太过强烈,将她面孔的轮廓都冲淡了,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模糊不清,就如同虚幻的光影一般。 林斌下意识抓住了她的胳膊,又追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余秋笑了:“你不早就知道了?”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直接将年轻的医学生劈得呆若木鸡。他知道什么?他应该知道什么?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虽然荒谬可笑,简直胡说八道。可只要接受了这个设定,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除非,除非她真的知道这些事会发生。 人从来不可能预测未来,因为人类的世界充满了偶然与必然。但人可以回顾历史,从人类发明文字开始,就开始忠实地记录人类的生活。 所以,所谓的先知不过是生活在未来的人。 林斌看着余秋,像是在看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朋友,他甚至还往后面退了两步,似乎这样可以方便他更加全面的观察面前的人。 他早该想到的,他为什么没想到?不,他应该已经想到了,只不过被他下意识地忽略了,他不愿意想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真讨厌,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现在要怎么办? 小林大夫开始原地打转。他瞠目结舌,舌头吐出来老长,就跟夏天怕热的狗一样。 他连着转了几个圈,终于忍无可忍:“那你跑过来做什么?” 主席为什么喊她来?还特地让她跟布特同志见面。主席当然不会是为了调解他们之间的关系。 余秋一个赤脚医生,最多就是管国家计划生育的事。只要不是上级特别发令,她完全跟虹色高棉的领导搭不上关系。既然都没有工作往来,那她喜不喜欢虹色高棉的领导又有什么关系呢? 除非,除非主席是想用布特同志来证明什么? 林斌急得嘴里头都要起燎泡了。 电影是从海南寄过来的,那就意味着余秋离开海南岛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被召见,所以也没有准备汇报的材料。 等等,那她为什么又临时要人将这些东西寄过来?因为她已经猜到了。在主席让他打电话喊她过来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一切。 林斌要哭了:“那你还来!”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发什么神经啊?老老实实留在海南岛,实在不行就去苔弯,再不行的话,赖在杨树湾装糊涂总行吧。反正装疯卖傻,她又不是头一回了。 余秋苦笑:“布特同志都来了,你们也喊我了,我怎么可能不来?” 林斌气得想一巴掌拍醒这家伙。布特同志来不来有什么重要的?柬埔寨的华侨基本上都已经撤光了。光是金边,就足足撤了40多万华侨。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干嘛还要再管这件事? “因为还有很多人啊。柬埔寨有几百万人口呢,他们都是人啊。” 林斌真是要七窍生烟了,柬埔寨跟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美国人,非要当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宽。 余秋正色道:“那都是人,生而为人,起码在生命面前,人是平等的。我不信仰公产主义,我没有正治信仰。我唯一的信仰就是生命。 我没办法做到我知道屠戮会发生,而我却无动于衷。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或者说我清楚自己的微不足道。但只要有一口气在,我终究会努力去避免这些事情发生。 我不知道我做的是对还是错,我也不知道强行扭转这些究竟会不会造成更严重的恶果。但我只能做我认为对的事,否则我的心永远无法安定。我承认我愚蠢,我知道我并不高尚,可我只能顺应本心。” 余秋苦笑,“我知道你会说我多管闲事。人家国家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国家自己的事情还管不过来呢。” 就好像她穿越前看某乎上有提问,如何看待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的中国人。其中有条高点赞的答案大意就是,吃饱了撑的,死了活该。中国还有那么多人看不起病看不上医生,为什么不去帮助那些人?国家培养了你,不好好为国家做贡献,非要跑到国外,去那些战火纷飞的地方找麻烦。那些人都是恐怖分子,早就该死。 可是白求恩不远万里从加拿大来到中国的时候,中国不也照样战火纷飞吗?他在战地医院给中国士兵治病,甚至最后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又要怎么算呢? 从这个角度上来讲,白求恩是不是个傻子呢?他完全可以留在加拿大。加拿大就没有看不起病找不到医生的病人吗?只不过他觉得中国人民更需要他。 “白求恩是公产党,他有信仰作为支撑。我没有,我有的只是不愿意看到那么多死亡。这是我的底线。” 余秋抬起头,目光盯着林斌的眼睛,“所以我来了。即便是飞蛾扑火,即便是徒劳无功,只要有一线的希望,我都会努力尝试。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林斌。 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金边大疏散,那想必你应该明白布特同志并不像你现在看到的那样温文尔雅。他是隐藏的炸.弹,他随时有可能会做出疯狂的事。天降横财是灾难,突如其来的胜利会让人疯狂。也许他从头到尾都没做好治理一个国家的准备。 没有人是孤岛,所有的格局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为什么衷心地为柬埔寨高兴,因为我们认为这是社会主义的胜利。这是社会主义在亚洲的巨大胜利。同样的,柬埔寨正权的倒塌也将会代表着社会主义阵营的失败。” 霞光渐渐暗淡,晚风轻轻吹起。 余秋剪了两串葡萄,捧进房中。 屋子里头的老人已经停止了与客人的交谈,正在喝茶。 看到两个年轻人进屋,老人还调侃了句林斌:“不要哭丧着脸啦,那么多葡萄呢,剪你两串而已,剩下的也够你吃。” 余秋将洗干净的葡萄放在果盘里,笑道:“他不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