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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我们说的再多,郡主也会存疑和担心,还是等有一天,让开疆自己来回答。” 祝镕问扶意说的什么,扶意表示不重要,祝镕便又问:“回京一事,王爷怎么说?” 扶意写下来,眼下王爷已经向京城发去军报和奏章,他要和赞西人重新划界,作为此番战祸的补偿,但这必须由皇帝点头。 而赞西人没有拿出什么文书,来证明皇帝将平西府割让给了他们,可见这件事,很可能是他们多虑了。 但反之,赞西人若当真得到皇帝默许割让平西府,并以此作为要挟,王爷也就不会再顾忌皇帝的旨意。 扶意写道:“天下各路兵马,忠jian难辨,各有立场,只有南边靖州军是不必顾忌的,不能给任何地方军出师勤王的借口。” 祝镕道:“恐怕皇帝会故意拖延,命王爷驻扎边境,重建平西府,不让他靠近京城。” 扶意写道:“王爷已有主意,倘若不能带兵回京,他就单独行动,直抵皇宫。” 祝镕说:“若是如此,王爷就成了弑君篡位的逆臣,如何服天下民心。” 扶意写道:“这是当今皇帝才会顾虑的事,百姓们才不管龙椅上的人是如何坐上去的,他们只要能安居乐业,能国泰民安,谁做皇帝都一样。话说回来,最顾忌这些的当今,才是真正抛弃国家,不顾百姓死活的人。” 祝镕神情凝重,一时不语。 扶意见他陷入沉思,便将写过的纸都在炭盆里烧了,祝镕忽然在她身后说:“扶意,我现在说话大声吗,外面听得见吗?” 扶意点头,祝镕便又压低了些声音,而后道:“方才我的顾虑,似乎应该再反一反,皇帝一定猜得到,若不给王爷带兵回京的机会,他很可能悄无声息地就死了,连还击之力都没有。不如明着来,到时候两军在京外对峙,各地兵马必须前来勤王护驾,还能用我们家的人,来威胁大jiejie。” 扶意写道:“皇帝并不蠢,至少在对付王爷这件事上,他无所不用其极。” 祝镕沉下心,说:“先等京城的消息,我要尽快养好伤,到时候,我不能看自己的家人,被吊在城门上。” ------------ 第438章 纵然山河不变,你我寿命有限 扶意拿起纸笔,写下了很沉重的一句话,她希望祝镕能明白,胜亲王接下来要实现的皇权大业,就算赔上祝家全族人的性命也不足以动摇。 他们当然要为了营救家人而拼尽全力,但一定要周全谨慎,不能白白地牺牲。 战场上,王爷与所有将士生死与共,可一旦离了战场,他们不过是众多聚拢在王爷身边的能人异士中微不足道的两个人,连臂膀都谈不上。 祝镕颔首:“我会有分寸,以襄助王爷实现大业为前提,保全家人的平安。” 扶意将那些纸张焚烧了,脱下外衣,上榻躺在了祝镕的怀里,远处隐约还有鞭炮声传来,每一响都是百姓们的欢呼。 也许未来每一年的岁末年初,他们夫妻都会在富贵奢华中度过,要忙着祭祖摆宴,要忙着送往迎来,见不完的长辈,会不尽的宾客,再也不能像今天这样,清清静静的两个人,不会被打扰。 纵然眼前的一切,简陋而粗糙,他们连好好洗个热水澡都难,可是扶意很满足,很知足。 祝镕亲吻了妻子的额头,扶意在甜腻的笑容里,安然闭上双眼,她也累极了,以至于躺在丈夫的身边,心里一踏实,转眼就进入了梦乡。 转眼,已是正月初四,朝廷收到了前线最详细的战报,并胜亲王要求与赞西重新划界的奏折。 这对于十年来,一向怀柔应对各邦,凡事以和为贵的皇帝,是狠狠的一巴掌,像是在告诉全天下的子民,他的无能。 自然,皇帝还得知了祝镕已平安归来,但从一开始,他也没有相信当时密探送回来的消息,当时就想到了其中必然有讯息的滞后,可故意欺骗祝承乾,是想要挑起他的仇恨,好在之后的事上,被自己所利用。 到这一日,祝镕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令人高兴的是,他可以听得见声音,虽然还没能完全恢复正常,与人说话时,就算面对着面,声音也仿佛从远山传来。 可听得见,总好过听不见,扶意不着急,也不终日围着丈夫转,她已经能安下心来做些其他事。 这会儿祝镕便策马而来,在避难处临时搭建的学堂里,见到了正教孩子们认字背书的扶意。 底下坐着十几个孩子,大大小小参差不齐,有男孩子更有女娃娃,书声琅琅,扶意耐心而细致,能照顾到年幼孩子的不专心,也能满足年长一些孩子们的求知欲。 一堂课大半个时辰,而后便开始写字,见扶意忙不过来,祝镕便进门来,把着男孩子们的手,教他们如何握笔如何使劲,更答应他们,把字练好了,就教他们功夫,带他们骑马。 男孩子们很快就围拢在祝镕身边,这个也要学,那个也要学,被扶意赶来劝回去练字,责怪丈夫:“你何必夸下海口,大jiejie可是说了,要你留在京城辅佐朝政的,我们这一走,不定几时再来。” 祝镕道:“不是还有平理吗,他是铁了心要留在这里,重建平西府的。” 扶意说:“那也不能骗孩子们,他们心里干净,你不要瞎许诺。” 祝镕笑道:“我只是想哄他们乖乖写字,一个个小皮猴儿似的,你看坐也坐不住。” 扶意直摇头:“将来啊,可不能把孩子给你教。” 祝镕低头看扶意隆起的肚子,不免心疼:“别太辛苦了,看着你忙忙碌碌,我很不安心。” 扶意笑道:“我自己有分寸,这孩子像是知道我们后来会经历辛苦和磨难,早几个月那会儿才死命折腾我,现在我不害喜也不难受,什么都吃得下,我们相处得好着呢。” 祝镕很欣慰:“那是自然,毕竟是我们的孩子。” 扶意轻声嗔道:“又胡说,你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了,我午饭时就回来,会有人送我,你还是先回营里去,万一王爷找你呢。” 祝镕又道:“其实来找你,还有一件事,我收到了开疆的信,说了京城里的事,皇帝暂缓了对我们家的判罪,眼下男眷都在大牢里,祖母和婶婶她们在家里圈在内院看管,倒也没有受太多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