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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了喝汤,放下汤盅过去,抄起花盆扭头看陆俭明:“这是我那盆熊掌吗?” “我的。”陆俭明强调,“你已经送给我了。” 许鹿把它放在茶几上,仔细打量,她当初买的时候只有一小株,叶子七八片而已,现在却已经抽出了新的枝条,长成一簇簇的,没有徒长,也没有生虫枯死,显然被精心照顾过。 她越过熊掌抬头看对面沙发上的人,陆俭明微倾着身,手肘搭在膝上,目光亦从熊掌多rou上轻抬,跟她隔着一张茶几的距离对视。 明媚阳光下,几乎能从彼此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身影,有人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有人含着一丝笃定难掩的浓情。 不超过五秒,许鹿率先低下头,拨弄了一下熊掌叶子:“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想还给我,我还不要呢。” 陆俭明深吸口气,脸色有些沉郁:“我以前到底说过多少这种话,让你记忆犹新?” 许鹿脱掉大衣,露出一身干练的套装,卷着西装袖子眯着眼笑:“你真想听吗?” 陆俭明递筷子给她,认命道:“还是吃饭吧。” 许鹿先到洗手间洗手,出来的时候,已经擦掉了口红,露出原本鲜嫩的唇瓣,她边吃边点评陆家阿姨的手艺,垂着眼时眼妆有些明显,跟她清爽的嫩色唇瓣风格不太搭。 她喜欢虾仁,陆俭明将整个餐盒推给她:“为什么让助理夸你?” 许鹿漂亮,却不是多喜欢臭美的人,几乎谁见谁夸的好样貌,何必特意让助理吹捧。 许鹿以为他还在意台阶上她夸钟渝那两句,夹着菜解释说:“工作习惯而已。” 说起这个,许鹿想起来:“你以前不是还嫌弃我吗?然后被我当耳旁风,结果去上海后,吃过好多亏。” 尤其刚去的时候,她穿衣打扮都在学习,有一天连续跑了两家公司,到第三家的时候,早忘记检视一遍仪容,会上明显感觉对方接待的很敷衍,面上难掩嫌弃,等去洗手间才发现,眼线晕成了熊猫,丝袜也开了线。 后来那单生意真的没成,许鹿之后每去一家公司,进门前都会先找个地方照镜子,等有了钟渝,就拿钟渝当镜子。 现在作为一名合格的白骨精,自然早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保留这个习惯,更多的是为了提提精神气,听着高兴。 许鹿美滋滋地喝汤,为如此花哨的精神胜利法感到骄傲。 陆俭明却想到了她上次喝醉酒,睡着前说的一句话。 “之前说你……”陆俭明当时逼问得痛快,此刻却连张口都艰难,“虚与委蛇”四个字说不出来,只能换了一句:“还受过什么欺负?” 许鹿转转眼珠,咬了下筷子尖:“也不算被欺负吧,没经验估计都会遇到一些类似的事情……” 的确还有过别的,她以前对人坦诚,他们能够打包提供的服务,具体涵盖哪些方面,他们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价格如何,她在谈业务时都毫不保留地告诉了客户,以为能换来一份信任,哪知道对方转头就拿着她们的方案和报价,换了别家。 这种事她以前在薛幼清面前干过,当时直白地建议她换一家调查公司,薛幼清选择了再给她一次机会。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是薛幼清,也不是每个人都像许鹿一样坦诚。 那天错失客户后,许鹿买了罐酒去外滩吹风。 她以前小聪明不断,成为KCS的骨干后,更以为足够独当一面,去了上海才知道,之前的轻松,只是现实没有好好教她做人。 陆俭明站在落地窗前往外望,背对着许鹿没说话。 “原来成为一名像你们这样的霸总,也很不容易。”许鹿打趣,“我这才刚干两年,就体会到了你们的心酸。” 陆俭明像是被她逗笑般勾了下唇角,他偏头问:“在上海,开心么?” 那看过来的目光黑沉,许鹿有些吞声。 她在上海两年,其实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哪怕陈美珍和许志平,也只是问她适不适应新环境。 许鹿放下筷子,坐在沙发上低头玩手指,一时间没有说话。 陆俭明踱到她身前,单膝着地的蹲下身,一手撑着沙发扶手,一手探进她绞在一起的手心里,握住她的手。 许鹿下意识往后躲,但他抓得牢,声音也低低地诱哄:“告诉我。” 他手心温度炙热,烫得许鹿抿了下唇,随即如实道:“比较充实。” 她在这座城市读的书,又工作三年,城市偌大,却让她觉得包容,她熟悉这里许多好玩的店,周末约过同学到处吃饭,闲着没事干也曾追过星。 虽然做事五分钟热度,但她有时间,有闲钱,大追求没有,小爱好不断,没有一天不开心。 去了上海,绝大部分时间都被工作挤占,偶尔闲下来的周末,会更想闷在家里睡一觉休息,唯一培养的爱好大概是游泳,之前在陆宅,唐绍棠喊她玩游戏,其实她都不太会玩了。 陆俭明握着她的手收紧,重逢以来,第一次提起她的离开:“当初去上海……是不是因为我惹你伤心?” 许鹿垂着眼,盯着他覆在自己膝头的手,觉察到那紧握的力道,她说:“怎么会,虽然有一点点,但主要是我又穷又菜,亟需提升自我。” 她说穷,陆俭明低问:“是想提升自我,还是被我逼的?当时不是找我借钱,又哪来的余钱还我?” 许鹿说:“跟爸妈要的……” “说实话。” 许鹿舔了舔嘴唇说:“我们老板借给我的。” 陆俭明问:“所以匆匆去了上海?” 许鹿点头:“本来不太想去,后来觉得自己确实需要机会成长……” 为什么不太想去,陆俭明没有再问,他拽住她的手,低头抵上她肩颈,心头宛如烈火灼烧,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对不起,是我不好。” 她给过他机会,就在这间屋子里,因为不想离开,因为还对他们两个有憧憬,所以找他来借钱。 他当时又做了些什么。 颈间的气息烫热,烧得许鹿怔忡,她喜欢陆俭明,连带他偶尔的骄矜和臭脾气,都让她心动,因为那背后,是他的自持和端方磊落。 她认为最过分的,是不愿放下面子低头,可此刻……他正埋在她耳边说抱歉。 阳光把茶几上的熊掌叶照得通透,许鹿轻声问:“你会烧菜吗?” 陆俭明从她颈窝里撤出一点距离,说:“不太会,但可以学,给你做龙井虾仁。” 许鹿点了两下头。 如果说这几天的胡闹,她还能勉强抽身,现在却是真的想再给彼此一个机会。钟渝说不会的可以引导,可以调/教,陆俭明的自学能力恐怕有些强,她什么都没说,他却已经给出了标准答案。 陆俭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