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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骏说:“喂,我说,你怎么突然来我们家了啊?我姐说你生病了,你怎么了啊?还有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仍旧好像没听见。 “喂!我跟你说话呢!” “……” 话过三遍,马骏彻底忍不了了,一把撂下筷子上去抓住了他握匙的手腕。 “我跟你说话呢,你哑巴啦!干嘛不理人,过分了吧!” 霍靳珩的动作只能停了。 他神色淡淡,嗓音也淡淡的,“你jiejie不让我理你。” 马骏顿了一下,忽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她说不理你就不理了?那嘴长在你身上,你就这么听她话?” 霍靳珩:“嗯。” “……”马骏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唉得了得了!”他一瞥手将他放开,面露烦躁,“我真不会把你怎么样,说两句话死不了人!这屋里就咱两个人,你就陪我说说话,憋死了……” 霍靳珩继续喝粥,低下头的瞬间唇角极微地弯了弯。 “想说什么?” 看他终于有了反应,马骏眼睛亮了下,悄悄凑近他一点,“欸,我听说,你现在是你们君昱在帝都的总裁?真的?” “嗯。”霍靳珩抬眸看他,“怎么了?” 他眼瞳颜色深,猛不丁对视让马骏忽然有点心虚,掩饰性地咳了咳说:“君,君昱又有什么了不起!那么大个集团,也不缺钱,一个个跟大爷似的,结果几毛钱的快递费还跟我争,抠都抠死了!真是……” 霍靳珩不觉想笑,顺着他说:“嗯。” 马骏别扭极了,又实在是想知道,咬咬牙横心,“不过,我问你昂,你们公司那种做物流搬运的,一个月给多少钱啊?” “你想去?” 他一哽,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白,脖子都涨红了,“我我我可没说啊!谁要去啊!你可别胡说八道!哎呦你也太自恋了,别以为你们君昱多牛似的,以为谁都想往你们君昱挤!我就不……” “你如果想去,我可以替你安排。”霍靳珩云淡风轻。 话毕,他意味盎然瞟他一眼。 “……”马骏心里要开花了,面上使劲忍着,“当然了,你要是求我,我也是会勉为其难考虑考虑的嗯……” 霍靳珩轻哂一声。 有什么东西像在转变,无声的,却是往好的方向。 粥快喝完时,马骏小声开口,“那个,宋珩……” 他呸呸两声又改口,“不对不对,霍,霍靳珩……诶你这什么破名字啊!还没宋珩好听呢!” 霍靳珩不置可否,“怎么了?” 他有些别别扭扭,支吾了老半天才嘟囔出声,“对不起。” 霍靳珩一怔。 他听清了,又有些没大听清。像风拂过转瞬即消。 “什么?” “……”马骏豁出去了,“哎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就跟你道个歉,别磨磨唧唧的!” 霍靳珩眸色深沉。 马骏知道自己少年时曾对宋珩做过许多挺过分的事,即便不原谅他也无话可说。这句对不起他欠了七年。发自内心。 也是在落魄飘萍之后,马骏才明白了他当时的处境,亲身体会了他的艰难,也尝遍了他所尝过的酸涩苦楚。 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当初自己究竟有多过分。 世上没有感同身受,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疼能有多疼,苦究竟多苦。 更何况,即便是同样的处境,他还做不到他那样好的。 霍靳珩的胸腔里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悄然逝去,声线很平静,“不用道歉,我早都忘了。” “那样最好。”马骏脸上红红的,筷子使劲搅着粥,“但我道歉归道歉,我还是很烦你的!这是两码事哈,你分清楚!” 霍靳珩微哂,忽想到什么,说:“不过,有件事,我很想拜托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一听拜托,马骏有点警惕,“你……要干嘛?你不会是在憋着什么坏招吧?我告诉你……” “能告诉我,这些年,你jiejie的经历么?”霍靳珩说:“谢谢。拜托。” - 午后的四合院内柔和宁寂,榕树枝头翠绿,鸟儿跃上枝头。 树下坐着两个大男生。 霍靳珩就静静听着马骏讲着那七年的过往。 其实霍靳珩早已想找个人问一问这个。 他的家里还留着她这七年来的经历资料,可白纸黑字的寥寥说不清她背后所经过的辛苦,他更想感知到那些细枝末节的温度。 而马骏恰巧都知道。 他说:“其实七年说来长,但也真是一眨眼。这要突然说,那还是得从你走了之后说起。一开始的时候啊,你走了……” 霍靳珩目光落在浓绿枝叶上,默默听,心底默默感受。 从青城的寒冬到海城的夏,从海城的冬到降雪的帝都。 感受这一段漫长难捱的路。感受她走过的路。 …… 她在他走后夜里一个人偷偷地哭; 她被剪断电话卡后嘶声又无助地哀求; 爷爷逝世后生过一场大病; 夜半被砸烂窗子时一个人躲在墙角瑟缩,从此害怕一惊一乍的响动; 还有放弃大提琴时流的泪;第一次找工作碰壁后的委屈和难过;在录取名单里看见他名字后的笑容和泪水;每一次濒临崩溃又咬牙坚持的倔强。 她一个人走过那么多的路…… 不自觉又想象,在她经历那些的时候,他又在做什么呢? 她因饭菜中有一根头发被顾客泼了一身衣服时,他应该正在A大校园的人潮里,漫无目的,满目是她,全都不是她; 她在街上忍着炎热暴晒发传单时,他应该一边正忙着课业,一边用尽所有的人脉资源与力量在找她,但是怎么都找不到她; 她一个人在深夜里偷偷上网搜索他的名字时,他在大洋彼岸接通来自青城的电话; 她在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放肆了思念时,他也该正看着空空的手机,妄想盼愿这一通不可能的来电。 这样一想,他似乎也不是寂寞的了…… 七年的路,他们没在彼此身边陪着对方,但是心一直是靠在一起的。 他没走过,她也没离开过。 …… 一切讲完时树影都已倾斜了角度。小白猫懒洋洋躺在阳光的一角,睡得正熟。 霍靳珩看着一片榕树叶坠落。 “心疼啦?”他久不发声,马骏不禁拱供他的肩膀。 霍靳珩只是牵动了一下唇角,没说话。 他眼底有润色。 “哎呦,不用心疼。”马骏舒了口气说:“我表姐这个人呐,看着弱,但其实很强的,比一般男人都强!她也不用你心疼,安了安了!” 霍靳珩的心脏在胸膛里一下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