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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以为还能见皇上一面,却没想到皇上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四周鸦雀无声,就连头顶的鸟儿都静静地立着不敢鸣叫。 不一会儿功夫大殿们重新被打开,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张玉琮抬起头看到了那张不男不女的脸,是皇上身边的内侍冯顺。 冯顺面色平静,只是眼睛中多了几分严肃:“张大人,您不要怪咱家,这都是天家的旨意。” 张玉琮听到这里正要说话,冯顺却不给他机会,呼喝一声:“奉皇上旨意,摘掉张玉琮官帽,脱其官服,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张玉琮瞪圆了眼睛,不可能,皇上怎么会不留半点的情面:“皇上,微臣冤枉,微臣冤枉……” 他刚刚呼喊两句,就有侍卫上前死死地按住了他,他还要挣扎却已经被人架起了胳膊,有人上前利落地取下了他头顶的官帽。 冯顺冷声道:“大人……您可不要再给皇上添堵了,否则……” 冯顺没有接续说下去,张玉琮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他脚下一软顿时脱了力,任由侍卫剥掉了他的官服,一切做完之后,侍卫正要将他带走,他转头看到了一个人影慢慢走了过来。 此人身姿挺拔,面容英俊,虽然年纪尚轻却有种威武的气势,似是没有看到他,冷漠地与他擦身而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崭露头角 张玉琮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那人明明没有看他,一举一动却让人难以忽视,尤其是那双深沉的眼睛,如同侵袭而来的黑夜,将他完全地包裹住,他一时竟然忘记了挣扎。 此人穿得是一件深蓝色从五品的武将官服,从五品在张玉琮眼里都是不必理会的小官,可此人却不同,仿佛无论穿什么都让人不容小觑。 这人是谁?换做平日里张玉琮定然要喊人过来问一问,可他现在的处境已经容不得他去思量这些。 宋成暄拾阶而上,十几年前他小时候跟着父亲几次来到宫中,如今这大殿没有变,只是早已经物是人非,他亲眼看着家人一个个倒下,鲜血在地面上流淌,家中的管事被刺穿了肚腹,却还想要保护他,奋力向他爬过来,眼睛中满是对他的关切和期盼。 他们盼着他活下来,他之后去了东南,对付海盗和倭人,每次受伤或是面临危险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那些目光。 他们仿佛一直跟着他,始终没有离去,让他变得更加坚强而理智。 除了昨晚…… 火器炸开的时候,他拉着徐大小姐躲避,那瞬间他没有想起那些目光,他的心不知为什么,仿佛一下子变得十分平和,一时忘记了肩上的重任。 宋成暄抬起头来,那恢弘的大殿就在他眼前,虽然它碧瓦朱甍看起来华贵异常,其中却静寂无声,如此死气沉沉,尚不及那一顶顶简单的军帐,肃穆、整齐让人敬畏。 “宋大人,您是第一次被召上朝堂,大约有许多礼数不明白,”一个内侍低声道,“奴婢这里说给您听。” 这位大人第一次被传召入殿,脸上竟然没有半点的害怕,内侍不禁从心中啧啧称奇。 大殿门再一次被打开,内侍传旨:“命泉州招讨使宋成暄觐见。” 宋成暄大步走进殿中,大殿上的官员纷纷向他看来。 御座上皇帝也抬起眼睛,洪传庭方才对泉州的招讨使交口夸赞,称他知晓倭人和海盗之事,对这官员的出身仿佛也说了几句,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个,也就没有入耳,如今看过去之间那宋成暄十分年轻,倒是有些意外。 这样的年纪也能立下赫赫战功,大周朝鲜有这样的武将。 皇帝沉着眼睛道:“朕命神机营造出许多火器送往边疆,每年都会拨给水师,去年工部还造了几艘装了火炮的大船,一个小小的佛郎机大炮,能敌过我们大周的火器吗?” 洪传庭没想到宋成暄刚走进朝堂,皇上就立即如此发问,口气中分明满是质疑,不禁为宋成暄捏了一把汗。 宋成暄不卑不亢,声音沉稳:“自从高宗时有了神机营,兵部和工部每年都会造出新的火器,光是火炮,在大周常用的就有三十余种,去年工部更是造出了十多种火炮,火炮的名字也一个比一个威武,光是去年就有两尊将军炮,一位是火将军,一位是威武长胜将军。” 宋成暄说到这里故意停顿。 工部侍郎快速抬起头看向周围,但是他没有在人群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立即响起来,张玉琮大人已经被打入大牢,他想要向张玉慈大人求助,奈何张玉慈大人却一直低着头,并没有看过来。 “这两尊火炮朕亲眼见过,”皇帝道,“威力都很大,有什么不妥?” “佛郎机炮原本没什么可怕,”宋成暄道,“但是佛郎机炮制作精良,内外皆用好料。” 皇帝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我们大周的火器徒有其表。” 宋成暄微微抬起头:“朝廷新造的大船,水师有时甚至弃之不用,大船装配和火炮本就沉重,船重必然行不快,唯一能带来好处的火器。 可惜这些火器,表面上看起来威武,其实却重病缠身,铅弹和炮筒尺寸不合,铅弹引线不燃,这样的情形比比皆是,若依赖这些火炮,只怕我军早就不战自败了。” 宋成暄说到这里,朝堂上一阵喧闹,却又很快在皇帝阴沉的目光下静寂下来。 皇帝冷声道:“工部火器司何在?” 工部侍郎战战兢兢地走上前。 皇帝垂着眼睛,面如寒霜:“他说可属实?” 工部侍郎的冷汗从额头上淌下来,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地道:“皇上明鉴,这……不是真的,我们火器司一直尽忠职守。” “听说火器司在宁波造了几艘载火炮的大船,”宋成暄说着看向工部侍郎,“大人若觉得自己造的火器堪用,正好有个机会,可以与那佛郎机大炮争一争胜负。” 工部侍郎不禁道:“你在这里信口雌黄蒙蔽君主,你……这是欺君之罪……” 工部侍郎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头顶传来皇上威严的声音:“你说的是什么机会?” 宋成暄道:“那自称‘白龙王’的海盗备下大船和佛郎机炮,对靠近常州附近的海域极为熟悉,在他看来如今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因为常州要打仗了。” 常州要打仗了,几个字说出来顿时引来一片哗然。 宋成暄却显得异常平静:“常州离京城不远,火器司的大人们可以前往常州一观战事。” “大胆,你这是故意引起sao乱。” “怎么敢随便说出这样的话,无论是谁都不敢随意犯我大周。” 宋成暄的眼眸幽深如墨:“在今日之前,大人可相信京城的大街上会有火器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