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9
?” 他挑了眉,唇角闪过一抹讽刺:“你究竟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我也并不在乎。” “但利用你,他得以调动姜国万人大军,凭此复国。” “如今天下人皆知我与你——“卫姜公主”大婚,你便是秦国的皇后。” 他的眸色逐渐暗沉,深渊一般狠戾无光:“牢牢抓住你的人,只能是我。” 他的语气淡然,仿佛一切都是这般理所当然,水到渠成。 “所以你才没有杀我么?”我的目光有些茫然。 他没有否认,只微微侧了头,道:“你现在自然还不能死。姜国旧部只听从卫泱的命令,有你在,卫泱不敢乱动。” 他的话锋轻描淡写地一转:“——但杀你,因为你是细作。” 当日大婚时,沐沐的死曾一度令他很满意。 大婚一事是他与卫泱早已计划好的。当年卫泱流亡至秦,与他缔结盟约,率领姜国旧部推翻昭国。而他给了卫泱身份,让他不招致怀疑,又能暗中笼络旧部。 他本以为扫除卧底一事就此画上句点,而我不必死,他很高兴。 事情到了这里,应该值得有个好结局。 ——如果不是他被来历不明的冷刀刺伤,他本以为再也不用猜忌到我头上。 我努力摇着头,试图解释:“我没有伤过你……” 他却平静得很:“我知道。” 只可惜,为君者向来多疑,他不能允许任何事成为他的软肋。 在他第一次替我挡刀时,便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自古君王多薄情,应是生杀予夺。成大业者,他本不应当犯这样的错误。 也正因如此,当初我放在枕底那些纸条早已被他暗中拦截下来了。 从掌事死后,那些纸条便都是他命人写上的了。 有时苏澜在大殿里,哭笑不得看着我那大笔一挥写下的一张又一张“稳如泰山”,似乎也是想不通这般不中用的刺客是如何存活至今的。 “从一开始,你便知道……我是被派来杀你的……”我抖着嗓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的面色并无半分波澜,目光冷冷淡淡地看着我。 我最是受不了他这般的目光。 仿佛一切仅仅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的胸口炸裂般难耐的疼痛。 “你既已看过了那些纸条,你明明知道我什么也没有做。”我的眼中渐渐蓄起委屈与气愤。 “是。我知道。”他看着我,眉眼间又是那种熟悉的,骇人的冷静。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杀了我……”我颤抖着嗓音,这是一个我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一字一句回答我: “苏寻是名良将。” 我的脸色霎时苍白。 只这短短六个字,再言简意赅不过。 他早就知道了。 是我在沐沐的遗物里下了水见之毒,交给长羡,送到苏寻手上的。 水见之毒,无色无味,足以杀人于无形。 “如果不是你杀了苏寻,我兴许还能留你多活一阵。”他阴森冷笑,“晞儿,只你是昭国的jian细这一条,就够我将你剐个几日几夜了。” “更遑论你杀了苏寻。” 我咬着牙,本来想说:他杀了沐沐。 但我摇了摇头,牙关发紧,死死吞回了肚子里。 最后我听到我的声音:“但我喜欢你,我不想杀你。” 我想问,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可我的牙齿怕得发抖,一个完整的字也发不出来。 但他已看穿了我的心思。 仅仅这一刻,我有些期待他的答案,却又害怕得无以复加。 但他那双漆黑无澜的眼眸看着我,最终道: “谈什么喜欢?不过若真要论个清楚,晞儿,你未免有些自作多情。” 仿佛有什么骤然穿透我的身体。我的眼瞳微微放大。 现实与回忆时光交错,重叠在这样一个时刻。 这句话,小郎君也曾对我说过。 第26章 前尘23 我对小郎君的记忆停留在那个春日。 父君将他关押在大牢,与此同时,在我本该即位的那一日,昭国的军队终于敲开了秦淮城的大门。 戍守的将士不日不夜死守着城门,硝烟四起,百姓拖家带口四处逃窜,烽火号角几乎要将整座城池涤荡成冥间。 而我只能坐在寥寥无人的宫里,哪里也去不了。 朝臣们为了让我开心,陆续不断地给我送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我却只感到疲惫。 某一日,城中商人进献近日于淮川河畔盛放的金灯花。 我坐在殿上,帽子上的珠子泠泠晃动着,隔着珠帘听闻那人宣了来由,眼睛立刻亮起来。我跳下去,飞快地奔向她,声音清脆甜美:“等一等。” 十余名侍从将那些花呈上来,摆进殿里。这一回,大片血红花海在我眼前肆意盛放,娇艳明媚,是我从未见过的夺目。 我从中亲自挑选了一捧,绿叶鲜翠衬着朱砂的花瓣,且作一捧满盈的春色。 应当带给小郎君看看。想到这里,我心情大好,随意叫了几个护卫跟上,风尘仆仆便往大牢赶去。 牢中却空无一人。 我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地上七横八歪地倒了些守卫,像是刚被迷晕的。 而本该严加把守的牢门此刻却半掩着,看不见内里。 就在这时,身后的护卫突然应声倒下,我惊愕地回过头去,这才发现自己竟已被十数个黑衣卫团团围住。 “你们要干什么?”我错愕地后退一步,声音有些颤抖。 “杀你。”一个凉薄的声音闲闲传来。 我愕然,几支花丛指缝间抖落。 面前的牢门突然开了,他一派清俊萧疏地从里面踏出来,袖带清风,正如御风而去的蛟龙。 我从未见他着过这等华丽的袍服,始才发觉他的气质卓然,仿佛与生俱来的恣意贵气。 他走了上来。 彼时我并不知道,金灯花,唯将死之人才能视之。 因此我只是我捧着它们,沉浸在震惊的余韵里,不知是不是该递上去。 他却看着我空无一物的手心,嗤笑:“当朝公主的守备竟疏漏至此。” 我的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饶是我再迟钝,也知道是中了他的计。 城外战火纷飞,父君领兵在外,内城守卫必定薄弱。而他忍辱负重等了这么久,正是为了这一刻。 不愧是秦国当今智谋双全的太子,苏澜。 手里的花悉数落地。 我咬着牙,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畏不惧地直视着他,语气生硬道:“这些花原本想带给你看的。看来你也不稀罕。” “什么花?”他冷眼旁观,口吻充满了嘲弄,“你未免太过一厢情愿。” 我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