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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往旅馆折返,准备把东西都放下,然后吃饭休息,到下去再去逛逛这边最大的文化街。刚回客房放好东西,梁昀的手机响了,满心欢喜掏出手机准备接听的人,看到来电显示不禁大感失望,还莫名升起些不太好的预感。那头充斥着医院特有的移动担架的碰撞声,季mama的声音因为惊慌所以带着词不达意的颤抖,饶是这样,梁昀还能保持面无表情的镇定结束通话,事后想来,他真的很佩服自己。他没有显露任何让人担心的表情,就像是接听一个打错的电话一样,嗯嗯了两声,挂掉。“妈,学校有点事,我过去一趟,下午能抽空我就赶回来陪你们逛文化街。”梁爸一听是工作上的事,连连叫他快走,不着急赶回来,他们来两口出去四处逛逛也是一样的。梁昀从旅馆的电梯出来,迎面冷风一吹才惊觉出了一声冷汗,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冲向路旁被别人拦停的一辆出租车,开门上车关门,一气呵成。“去市一医院,麻烦您快点!”司机本来赶他下车的,一看这人脸色,二话不说油门一踩,车子启动的发动机声将路边那个乘客跳着脚的叫骂声须臾间淹没。磕磕碰碰冲进医院,他清晰的感觉到全身冷汗在毛孔中沸腾,当气喘吁吁的止步急诊室外面时,几乎能看到脸庞隐约散发的蒸汽。季mama抹着眼泪疾步走过来的时候,梁昀还在喘气,老太太双眼通红,哭着说:“是急性肺炎,胸透发现有胸腔积液,这会还挂着氧气瓶呢。”梁昀松了口气,四处看看,问:“就您一人?”“没,程程他爸没走,下楼去了。”提到季肖程的爸,季mama的口气明显带着愤怒,儿子在急诊室,他爸这会却在楼下,梁昀猜想肯定吵过架。梁昀到急诊室门口,等着医生进出的空当往里面看了一眼,病床被帘子挡着,看也看不到,季mama拍拍他的肩,两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其实是那姑娘的男朋友来过。”梁昀诧异的看向季mama,李锋羽来了?季mama郁闷的说:“那姑娘好心帮忙,害别人男朋友误会了,一大早跟着小丁后边过来,吵了一架,程程去劝架,被小丁的男朋友推了一下,我在旁边看着,其实那一下没多重,哎……”季mama讲了半天,梁昀才搞清楚情况。李锋羽误会丁朵朵之前就劈腿季肖程,两人吵了一架,然后激动中搡了季肖程一把,当时就躺地上起不来了,李锋羽慌了神,打电话叫120。季肖程他爸要报警,被季mama拦住了,因为昨天晚上季肖程就有点发烧咳嗽,季mama想着季肖程找人家丁朵朵帮忙,已经害得别人小两口翻脸,不能再不分青红皂白把人家男朋友往派出所送吧。后来来医院的过程季mama没说,她不说梁昀也猜得到,无非是为了报警不报警这事争了嘴,加上他爸妈之间的历史遗留问题还没解决,于是就天雷勾地火,这会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眼不见为净。没一会有医生出来,拿着一大摞缴费单让梁昀去办手续,等办完入院手续就接到季mama的电话,告诉他病房床位号码。梁昀拿着缴费单正要进电梯,迎面撞上季肖程他爸。梁昀看着他,礼貌的点点头,“季叔叔。”老季微微仰头,脸色阴郁看了他半晌,最后也点点头,算是接受这个称呼,梁昀还没想好下一句该说些什么,对方却语带讽刺先一步说道:“我还当教书先生教出来的儿子会多有礼貌,这声叔叔我可是等了三天!”听了这话,梁昀不气反笑,慢条斯理的换了个左手扶着右肘的站姿,微笑道:“季叔叔这话说得,您难得来C市一趟,晚辈倒是想和季肖程好好孝敬您,可季叔家的门槛太高,我想去也得去得了才行吧。”老季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梁昀这么噎他,即使气得够呛他也没发作,有身份的人最重要的是脸面,他还不至于在医院里跟一个小辈计较。“季叔叔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去病房了。”梁昀微微欠身,准备走人,老季把他喊住了:“去茶水间坐坐,我有话要说。”梁昀心里有数,这是红果果的鸿门宴,但对方是季肖程的爸,他再不待见这人也不能给岳丈甩脸子吧,只能硬着头皮跟过去。茶水间就是挨着厕所的小单间,供应这层楼的开水,又放了一台微波炉,方便病人家属热饭,一层楼两件茶水间,这会没到饭点,倒是个清净的地方。老季烟瘾不小,刚才就是一身烟味,进来后往窗户边一站,掏出烟盒对梁昀扬了扬,后者摆摆手,老季就自己点了支烟,在窗台边陶醉的腾云驾雾。季肖程不管是身个还是五官,都跟他爸很像,不过他们父子俩是反过来的。他爸的一身行头可比儿子的高档多了,脚上穿的是今年才上柜的NB慢跑鞋,一套哥伦比亚户外,还带了顶棒球帽,从上到下都打满了“我很成功我不服老”的夕阳红励志广告词。梁昀心说我的运气和眼光可比丈母娘的好多了。不能否认他爸确实是事业有成,光看他50多岁的人还保持着30岁的活力这一点就不是人人能达到的,他衣着光鲜,会保养,会打扮,会享受生活也热爱生活,他自有他意气风发的优越感,来自于他唯一一次远见带来的好运气,来自于名校毕业生都艳羡的优渥工作,来自于同事和朋友之间半真半假的奉承,来自于他时时都记得将自己摆在第一位的‘自我珍惜’,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分清楚生活中的主次,这样的人确实是应该活的比谁都好。老季抽了大概半根烟,弹了弹烟灰,侧过头瞥了眼一直恭敬垂手等待示下的梁昀,意味深长的说:“你刚才的说的虽然是气话,在我看来也是句实话。”梁昀没吭气,语焉不详的话他不能接,也没兴趣玩完形填空,再说他不接话,对方一样会玩下说。老季接着说:“我们季家的门槛确实高……”看吧,他没猜错不是么。“季肖程当初考师范我就不赞成,不过所幸他没有就读师范专业,人民教师是个光荣的职业,但是你也知道……”他卖了个关子,摊摊手说:“我这么说不是给你难堪,你和季肖程的观点不同,你是继承你父亲的衣钵,我很敬佩,但是我们没有你家里这样的讲究,我只是单纯的望子成龙,我希望季肖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值得高兴的是,季肖程没有让我失望。”“光荣”一般泛指身先士卒的真我主义者,通俗来讲就是“捐躯者”,信仰和灵魂在现今社会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梁昀得体的笑,装逼是他的强项,这一笑倒是真笑出了文人sao客的那种带着墨香的酸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