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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失落。 虽然只在冬至和孙小姐说过话,却觉得她是个很好的人,要是能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多好。 江若若问她:“我说你方才在和谁说话呢?怎么还蹲在路边了?” 这话反而提醒了小满,便对江若若说起方才那姑娘的遭遇。 “这老板也是个读书人,竟然只会糊弄不识字的小姑娘。” 江若若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小满又说:“可是那个小姑娘若识字,便不会被糊弄了。” 江若若明白了她要说的话,反驳道:“我们这种官家女子识字,往后若做了主母也是要过账的,诗词歌赋也要会一些,说出去也不至于是个草包。可平常百姓识字也无大用,她们要去田地间劳作,归家后要洗手作羹汤,便是识字又有何用?” 小满心里知道这话不对,却又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服江若若。 沉默了一会儿,她便又放弃了。 未必需要说服,若若从小在郡守府长大,学的是女诫,背的是他们的家规,自然不能认同她的话,又何必强行说服。 一路到了韩拾他姑父的府邸,得知韩拾在后院习武,两人便偷偷摸摸去看。 还未及走近,便能听到银枪划裂空气的响声。 堂院宽阔,栽植了两棵高大的樟树,院中是草叶的清香。 风一吹过,地上的斑驳的树影随之晃动。 韩拾一身黑色圆领袍,发髻高高扎起,黑色的云纹发带垂在脑后,随着矫健的身姿飞舞。 银枪翻转,气贯长虹。 落叶簌簌飘落在他周围,像是一幅画。 韩拾喘着气转身,额上有一层晶莹的薄汗,几缕汗湿的发丝贴在颊边。 “小满?” 他收起银枪,扬起一个笑来。“可算等到你了。” 江若若气急,瞪着他:“那我呢?你眼里都不剩我这个meimei了?” 韩拾笑道:“你那么多哥哥,小满可就我一个。” 小满脸色微红,站在那处对韩拾说:“韩二哥,你真厉害,以后一定会是大将军。” 银枪干净无尘,尖锋折射出刺目的光。 韩拾听她这么直白的夸奖,面上还有些发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白芫跟在小满身后,将二人的“眉来眼去”看在眼里,越发为太子感到不值。 几人坐在凉亭中,说起江所思参加春闱的事。 江若若不满道:“兄长这段时日本是要专心读书的,太子来了,时常为他指点,可这几日倒是那个郡主,三番五次到府中找兄长下棋,为人傲慢言语刻薄,有时候还要缠着小满,实在过分。” 韩拾立刻问小满:“她欺负你了吗?” 小满摇头:“郡主说话不太好听,但人还是很好的。” 陵阳郡主是她认识的人中,唯一一个认为女子要和男子一样念书的人。虽然她总是用江所思举例子:你看你兄长,念了这么久的书,下棋还是要输给我,可见女子才智未必输于男子,若我能参加科举,说不准这榜首就是我呢。 这话虽狂妄了些,却也未必不是真话。 韩拾讶异:“你说就那个趾高气昂的郡主,她人好?她怎么了?” 小满便和他解释:“我无意和郡主说起过办女学的事,郡主还说若我真的想做,她也会帮我。” 江若若和韩拾对视一眼,默默咽回了要说的话。 她看得出小满是真心想这么做,可这与伦理不符,必然要遭受那些文人的口诛笔伐。 小满心思细腻又与人为善,若真这么做,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是白费力气,不过徒增伤感罢了。 韩拾问她:“那你是想回巴郡办书院?可我姨母他们未必会赞成。” 她摩挲着手指,似乎还有些犹豫:“徐太医说我要留在京城至少半年,大概今年冬日前才能回巴郡,我想在这段时日里试试看,能不能办成一个书院。京城虽繁华,目不识丁的人仍是多如过江之鲫,不仅仅是益州需要女学,全天下都需要。” “什么,全天下?”韩拾有些惊异。 他还当小满是一时兴起,若真要在巴郡办书院,她是郡守府的人,也没人敢明面上说闲话,可放到京城就不知会被多少人言语讥讽,更逞论在全天下办书院。 “这怎么可能?”江若若首先质疑了。“且不说你怎么办成,这书院需要夫子,你又何处去找?” 小满撑着脑袋,被否定后也不觉得气馁:“没关系,可以慢慢来,夫子总会有的,兴许有人也和我一样想呢?” 韩拾还是觉得不靠谱,要是她真这么做得被多少酸儒嘲讽。 他面色罕见的认真:“小满,此事并非你当初写一本医书那么简单……” 两人都在委婉的劝说她,小满心里有些微微的失落。 她知道韩二哥和若若都是为她着想,可她还是希望得到他们的肯定。 一直到日暮西沉,江若若和小满又一路走回了威远侯府。 回到侯府的时候,若若的腿都开始酸了,见小满神色抱歉,又说她:“是我自己要去找韩拾,你又何须抱歉?但往后你可要多试着乘马车,次数多了便不觉得头晕。” 小满点点头,二人继续朝府中走。 下人上前禀报:“姜公子在姑娘的院门前站了两个多时辰,姑娘去劝劝吧。” “可我不在啊?” “我们说了,他就是不信,侯爷便随他,让他等着。” 江若若恼怒:“姜府的人好生不讲理,这是硬逼着小满回去不成?” “我自己回去看看,你先回去吧。”小满沉思片刻,扯了扯江若若的袖子。 “他要是欺负你怎么办?” 跟在背后沉默了一路的白芫终于冷嗤一声,表示她还站着没人动得了姜小满。 江若若回头瞪了她一眼,叹口气。“那好吧,你可别心软。” “没事,我总不能一直躲着。” 等到那股药香越来越近,小满抬起头看着站在院门前的少年。 姜驰穿了一身箭袖圆领长袍,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像是棵挺拔的松树。 有小厮站在一旁苦苦相劝,他恍若未闻。 霞光染了半边天际,映在蓝衣上,为他镀了层朦胧的光晕。 “姜驰?” 她开口,大概是是白芫站在身后,为她带来了底气,这次再见到竟也不害怕了。 姜驰身子一颤,僵硬地转过身,眼中都是血丝,让他看上去还有些可怕。 “姜小满”,他嗓子又哑又干,“我在这里等了你两个时辰。” 他语气里的埋怨让她觉得好笑。“可我真的不在,是你自己不信。” 小满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他开口。 姜驰似乎和以前似乎不一样了。 应该说他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