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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她不由一愣,轻声问:“为何这样看我?” “姑娘……姑娘的颈……”另一个侍女看了看那个红得发紫的印记,目光有些闪躲地提醒。 元欢顺着她的视线抚上自己的脖颈,并未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但见那侍女神色极不自然,便走到妆奁台前拿了一面铜镜,昭昭日光下,雪色的肌肤上印出一个极有暗示意味的红痕,颜色深得脂粉也盖不住。 元欢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几乎立刻浮现出了他哑着嗓子,在她耳后,脖颈处流连的狂乱模样。 这样子是不能出去见人了。 高薇与虞葶发现她一整晚没有回去,定然着急,恐怕会第一时间去找高忻与高覆,若是她没有算错,此刻严褚不在殿内,说不定就是在与父兄周旋。 说周旋都太好听了些,只怕是单方面强硬的通知,对别人,成武帝向来没什么好的脸色与态度。 元欢捂着脖颈,才准备回屋躺下,就见前头有侍女通传,“姑娘,沅嫔娘娘来了。” 珠帘掀动落下的声音悦耳又轻微,元欢敛了神色,抬眸望向踱步进来的曼妙佳人,前两回倒远远的见着过,但并不如此刻看得细致清楚。 沅嫔生了副好相貌,并不让人觉得一眼惊艳,却是越看越舒服,一双桃花眸里尽是怯怯之意,瞧起来胆子极小。 元欢朝她福身行礼,却不料沅嫔急忙躲过身,复又朝她微微福身,声音细细柔柔:“姑娘快别多礼。” 不得不说,沅嫔虽然性子怯弱,但十分清楚自己的分量,她深知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皆是何人所赐予,再加之听了太多人说起过这位的传言,因此她显得有些局促。 能将严褚吃得死死的人,多可怕啊。 瞧着如今的情况,这两位是和好了? 元欢见她的目光几乎凝在自己的颈上,顿时有些不自在地侧首,好在沅嫔也不是那等没分寸的,她默默挪开了目光,笑得温和:“一直听人提起姑娘,今日才得以相见,果然如传言一般,是天仙一样的人儿。” 元欢也跟着笑,眼底一片清明,“娘娘说笑了。” 她还没有心大到能和沅嫔互相夸赞的地步,这人侍奉君侧月余,哪怕她能猜到这其中的圣宠优渥有几分作假的成分,但也保不准里头有几分真情实意。 美人,谁不爱呢?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元欢就猛的蹙了眉尖,下一刻,她听到沅嫔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姑娘和皇上和好,我就放心了。” 元欢疑惑地回望她。 沅嫔有些羞涩地拧了拧手中的帕子,露出一副小女儿般的羞态来,“我喜欢罗首辅。”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自我懂事起,便十分心悦他。” 元欢:“……” 面对着小姑娘真挚诚恳的眼神,元欢竟不知该说句什么才好。 像是感知到了她的不解与疑惑,沅嫔轻声细语地解释:“一月前,我随皇上到了京城,然我父母双故,京城也没个可以照拂的亲戚,皇上念我父亲有功,便说为我在京里置一处宅子,另赐下黄金白银,足可使我半世无忧。” “姑娘不知,当年罗首辅被兄长大嫂排挤,矛盾日益加剧,最终被赶出了罗府,再加之发妻早亡,心灰意懒之下便辞了官,远走他乡。机缘巧合之下,与妾的爹爹成了忘年交,妾彼时十岁,琴棋书画皆是首辅亲自教的,只是没过两年,首辅他便回了京,官也越做越大。” “爹爹弥留之际,曾对我说,他已休书一封给了罗首辅,若他真的挺不过此次难关,便叫我即刻进京,寻求庇护。” 元欢很快明白了过来,她心道怪不得,若是自懂事起,有一人,处处为师,为友,自然也会入心,她垂眸问:“可你如何留在了宫里?” 成为成武帝的妃嫔,可就彻底和罗笙无缘了。 说到这里,沅嫔抬眸柔柔地回:“皇上知道了我对大人的情意,他说大人绝无可能动再娶的念头,我这样的年纪,又是故友之女,注定了只能……只能单相思。” 显然,成武帝当时说的话比这要犀利百倍,沅嫔再次回想时,也仍是屏着气白了一张脸,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又无奈地苦笑了起来,“妾脸上这面具,做得栩栩如生,若不是易容高手,轻易看不出来。” 元欢惊疑不定地望着她,显然也是没想到此时她的脸上,竟是戴了面具的。 “妾的出现,不过两重意义,一则替姑娘吸引大部分朝臣的注意力,令姑娘完成从九公主到二姑娘的身份转变,二则,大概是皇上想气气姑娘。” 若是自徐州回来,九公主便不见了踪影,向来清心寡欲的君主身侧又多了佳人,大臣们再一联想鹿邑之事,不说十成十,至少十之□□都会以为她是没了被利用的价值,被成武帝一剑摸了脖子。 从另一种角度说,沅嫔与严褚,皆是为情黯然神伤的人,现在成武帝苦尽甘来,沅嫔的声音都跟着轻快许多,“姑娘放心,皇上这么些天,和妾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她顿了顿,偷偷看了元欢两眼,接着很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不知姑娘可否帮妾在皇上面前略略提几句,皇上曾允诺,若激将法凑效,姑娘回心转意,他日便可为我与大人赐婚。” 元欢听得这话,一时之间竟不知该露出个怎样的表情出来才好。 这是那个天底下至尊至贵的男人,第三次在她身上使激将法。前两次她的反应就像是风平浪静的湖面,任他如何折腾,她始终不为所动,如果不是事后他玩笑般的提起,她甚至都不知道有那么一回事。 那么他这回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在和她彻底分开之后,仍不忘替她遮掩的? 他难道就不会失望的吗? 又有多少个无声的夜,是像前天那样,他站在小院的桥上,吹着凉风,一望她的屋院就是一两个时辰,而她全然不知的? 他又是怎么做到,只要她回来,只要她故意委委屈屈说几句抱怨的话,他就能一句重话也不对她说,就这样轻轻揭过的? 元欢脸色苍白,勉强应付完了沅嫔,几乎是那个窈窕的身影离开的下一刻,她在窗边的雕花罗汉榻上坐下,还未来得及伤感,便听一道脚步声停在跟前,清幽的竹香钻入鼻腔。 元欢鞋也没穿,一言不发地走到严褚跟前,伸长胳膊虚虚挂在他身上,男人一愣,而后向后托住她的身子,声音有些严厉:“怎么鞋也不穿就下地了?” 说归说,温热的手掌却下意识地抚了抚小姑娘柔顺的黑发,那柔顺如丝绸般的质感叫人有些沉迷,他才要接着开口,却觉肩膀一痛,元欢气息有些不稳,愤愤开口:“你瞧瞧我的颈子,这叫我怎么出去见人?” 像是早料到她要因为这个跟自己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