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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些魏家官司上的事,程侍郎就到了。白肇东与李寺卿出门相迎,大家打过招呼,请程侍郎上座,程侍郎谦逊了一番,方则坐了。程侍郎李寺卿都是帝都为官,自然认得,倒是白肇东,程侍郎望着他感慨,“这一晃得十年了吧。”“可不是么,自我离开帝都,整整十年了。”白肇东笑,“程大人风采更胜往昔。” “什么更胜往昔,老啦。还是小白你,风华正茂。”程侍郎含笑说笑。 真是得托白肇东少时名声,还有他在冯侯身边数年,帝都权贵官员他认识的不少,虽则没啥交情,起码见面认得。像程侍郎,十年前只是低品官阶,白肇东也是认得的。当然,人家瞧不瞧得起他是另外一回事。 程侍郎肯过来吃酒,可见也没有太瞧不起他,当然,他托杜长史给魏家父子送东西的事,想来程侍郎也心知肚明。 大家坐着一起吃酒说话,白肇东说了不少海外之事,还有自己的一些生意,“倘不是碍于先前同将军府的承诺,我早回帝都了。这次老夫人写信让我回来,也正是我报恩之机。程大人您别误会,我不是托情,我是想问问,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不瞒您,老夫人她们先前住在旁支族人家里,我瞧着不大妥当,就请她们搬到我的一所小宅子里。倘有什么事要打听,您只管吩咐,我可以帮着问一问,或是劝一劝老人家,有时也比过堂要快。” 程侍郎立刻道,“那以后怕是少不得小白你帮忙。” “我必然全力以赴。”白肇东道,“一回帝都就听闻刑部刚直不阿的名声,这案子能速审,对魏家亦有好处。” “谁说不是哪。”程侍郎对白肇东的话大加赞同,这席酒吃的也无比痛快。 白肇东送走程侍郎方与李寺卿告别,回了自己在帝都的住所。因是腊月快过年的时节,白肇东令管事置办了不少年礼,他依着先前一些尚可的几家旧交走动一二。 今年雪大,白肇东又令管事买了三万斤粗粮,一万斤送到天祈寺,一万斤送到帝都府,也都是用来救济穷人。最后一万斤送到静心庵,让静心庵帮着施舍。 白肇东亲自押送粮食到庵堂,刚到静心庵的山脚,就见一排大汉站在路边,灰衣黑带长刀,这是冯侯府的侍卫。 带头的是位一身青衫的中年人,那中年人腰悬一柄墨色弯刀,望之四十许人,其实,这人十年前就是这相貌,十年后依然,听说当年老侯爷在的时候,还曾在老侯爷身边听用。具体什么年纪,白肇东也弄不清。 但,武功之高绝,是白肇东平生仅见。 这季先生平时都是在冯侯身边,今日他出面,白肇东只得在山脚止步。 “季先生,多年不见,您好。”白肇东厚着脸皮打招呼,“这是送往静心庵的粗粮,今年雪大,也能救济些家境不丰的百姓。既是先生在,我们就不上去了。劳先生跟师太说一声,倘粮不够,只管知会我,我再买粮送来。” 季先生一句话没有,骈指向外一挥,白肇东望一眼前方蜿蜒向上的山路,远处积雪皑皑的山树,以及那望不见的庵堂和庵堂里的那个人,叹口气,识趣走人。 回家后,白肇东让管事再备份年礼,一份他亲自给冯府送去,冯家是礼没收人也没让进。虽料得如此,真正碰一鼻子灰,白肇东也唯有揉揉面颊,再给自己贴上一二脸皮,转头让侍从张洁把这年货给魏老夫人她们送去。 不论曾经多么富贵的人,见到礼物也是欢喜的。魏老夫人看到年礼,问了几句白肇东的话,便打发管事退下了。 晚辈们退下后,魏夫人过去服侍婆母,尽管白肇东早便打发人送了衣料首饰梳洗之物,此时瞧着婆母案上放着的蜀锦吴绫,仍是忍不住眼睛闪了闪。 “母亲,我瞧着白公子是真的肯尽心。”魏夫人说。 “是啊,难得他还记得家里的好。”魏老夫人感慨着。 论辈份,白肇东算魏老夫人的庶子。其实,魏家并非没有庶子,不过,魏老夫人颇有心计,三个庶子都养的平常庸碌。当年白肇东想请魏家帮忙脱籍,魏老夫人不愿帮忙,未尝没有白肇东颇为出众的原因。也不知冯侯是发了什么颠,把这小子带身边调理好几年,可只要白肇东在乐籍,就一辈子翻不了身。一旦脱籍,谁知道会掀起什么风浪。 可如今,不论嫡庶,成年男丁都被抓进大狱。旁支也没有太出众的人物,亲戚们也帮不上忙,眼下在旁支家寄居,那旁支媳妇的脸色已渐渐难看,有些言语也不大中听。还是有个旁支堂侄儿说起白肇东如今做起好大生意,在帝都也有几号买卖,家资豪富。魏老夫人这才想起白肇东。 魏老夫人道,“待这案子了了,肇东的事咱们也要商量着办一办,毕竟是咱家的骨血。他又是这样的好孩子,待老将军回府,这个儿子,是要认下的。祖宗祠堂那里,得告诉一声,族谱上,也得有他的名字。” 魏夫人也只是稍稍有些吃惊,闻言连忙道,“是啊,也该如此。” 魏家已兵败如山倒,纵是父子几人能平安回家,家业也是败了的。这个时候,若能有白肇东的财力扶持,魏家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 ☆、二一九章 白肇东虽出身有些妨碍, 却也自小在帝都长大,更兼他当年颇有名声,颇识帝都权贵豪门之事。 即使许多人都看不起他的出身, 可白肇东也不见得多瞧得起那些人。尤其是平日里自尊自贵的体面人, 真正做出的事都够看的。 魏家略有些本事的都进去了, 剩在外头的族人过的日子说句提心吊胆不为过。他们以往也是有些脸面的,奈何随着魏家倒台,往日的脸面也不大顶用。只有些零星散碎的消息,正经如程侍郎这样正管的堂官, 他们是见不到的。 所以, 白肇东虽则只安置了魏老太太一家子女眷孩子,余者魏家人他理都未理, 却仍是有魏家人打着各种旗号找上门。那些摆谱抬架子的, 白肇东见都不见, 直接令管家撵出去。倘有出言不逊的, 他家里也有的是壮仆,打出去就是。 如此收拾了两三拨,再过来的无不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瞧,这尊贵之家也不过如此。 花几上的白茶开的清艳,白肇东手里握着一盏茶,微微低垂着眉眼, 似是有些出神。魏五悄悄打量着他的神色, 唤了声, “贤弟?” “接着说。”白肇东抬头瞥魏五一眼。 魏五笑容中带了些讨好, 见白肇东有继续再听,便继续说了: “昨儿九叔家的小十二被抓了进去, 说是三年前的打人官司,人家告了,传他过堂。这一过堂,就没回来。如今九叔九婶拿钱打点,银子用的海了去,帝都府那里却是不见动静。” 魏五算是魏家旁支的出头,因在族兄弟中排行第五,外头便叫他魏五。前几拨过来说话的都没得白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