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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碑不错,由她来演是最稳当的。 要是没见到段舒,贝丽文可能就痛快答应了。 自从试镜后,她一琢磨要怎么拍,脑内模拟的镜头切换,其他角色因为演员未就位,全是模糊的脸孔。只有通辑犯黑猫是眉眼清晰,举手投足都染上了段舒进入表演后的气质,换成谁来演都不对劲。能够用一段表演在导演心中打上烙印,贝丽文暗笑自己执着的同时,不免更期待她在正式表演中,能在自己的引导下释放出多大能量。 换人,导演不乐意。 但贝丽文也不想得罪出品方的投资人骆文山。 刚进门,在座的众人都起身了。 全都是冲着谢逢星的份量,连带着他的员工也沾光,陈思乐带她去挨个打招呼时,一点都没被为难打趣,正经客气一如老干部聚会。 “谢总,我还以为你今儿来不了呢,可总算是见到你了。” 骆文山笑吟吟的捻熄了指间夹着的烟,除他以外,在座有烟瘾的都没点过烟。 因为谢逢星今日要来。 而他是出名烟酒不沾的。 有地位,所到之处都是友善体贴的脸孔。 “以后在同一个圈子玩,见的机会更多,” 谢逢星敛眉,饭店灯光映不进他深邃眼瞳里,凝着十足的距离感。 在座俱是人精,一眼看出这家伙就没有来娱乐放松的意思,但偏偏不能晾着他自个玩,看来今晚的饭局只能期待一下菜式美味,打发时间了。 聚星娱乐是刚成立不久的,但谢总一点没有要小心翼翼做人,看前辈脸色的意思。 因为他另一个身份,是星越集团的董事。 “带我公司的新人出来见见世面,难得贝导觉得她不错,” 谢逢星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朝段舒勾了勾,示意她坐过来:“趁着今天人都齐,打个招呼认一下人。” 骆文山正当壮年,然而少白头加上沉迷酒色,脸颊两边的rou耷拉下来,颇为影响观瞻。他眼睛小,不眯也像眯,这时眯成一条缝地肆意打量段舒,目光如有形的蛞蝓爬行而过,猥琐粘滑。 ……好恶心! 想用消毒液洗一下眼球—— 当下不能掏把镜子出来看看自己的美貌,段舒只能转头看向自家老板,用老板的盛世美颜净化刚才受到的精神攻击。 视线先落在额头,眉心,高挺鼻梁,滑至线条凌厉的下颔。 谢逢星俊得很端正,没有明显的缺点,属于居家旅行男女通杀式的俊,周正俊朗,可也俊得没有特点。看着舒服,没啥食欲,段舒看他,就像欣赏一件雕塑。 舒服了。 她含蓄地望了两秒。 被欣赏着的“雕塑”倏地抿紧薄唇,眉峰绷起不耐的情绪。 谢氏家风正,谢逢星更是被母亲教育得极有绅士风度。 ……只是身边一票全是男人,没人给他发挥风度。 能承受得起星越高层工作强度的,就算不是男人,也不剩下多少女性特征了。 以他下属私底下的评价,如果每个人都仿效谢总的工作时长,那么别说女不女人的,很快星越整个高层会成为没有性征的无性人,只需要连着营养管子在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 段舒这欣赏美貌,充满色心的两眼,迅速被谢逢星理解为“求救”。 他伸手虚虚环住她的肩,隔着不起眼的一厘米,并未真的碰到她:“让服务员上菜吧,就照着今日推荐的菜上……”他一顿,低下视线,无形荷尔蒙扑面袭来,砸得她愣住:“你有什么忌口不吃的吗?” 全场那么多大佬,就问她一个。 其他人露出了然神色,骆文山的脸色刷地阴沉下来,倒没发作。 如果段舒是谢逢星的女人,谢总的举动算是给了他警告,只要他及时收手,双方不至于闹得难看。在他们眼中,来饭局陪酒的,女星跟夜总会公主没分别,摸手捏脸喝上头来点亲密接触很正常,哪怕是真的刚烈不给占便宜,就得从灌酒上折腾回来。 他们不缺送上门的美女,但饭局上玩这一手,是乐趣。 和老男人们聊大事时的下酒菜花生一样。 少少咸,多多趣。 但…… 谁敢灌谢逢星的酒? 他老人家就算在这里喝旺仔牛奶,也没人会对他有意见。 “我生冷不忌,” 段舒笑笑,承了他的情:“老板叫什么我都爱吃。” 制片出品都是人精,知道局上最大的咖不想玩女人之后,就着电影内容谈笑风生,加上明泉碧园新来的厨子厨艺过硬,带子煎面煎得金黄香脆不见油腻,服务员推荐的红花蟹确实新鲜,伴以奶油和炒鲜奶,强调甜味之余用英国黑醋拌开,带来一丝拂面清爽。 有谢逢星背书,段舒在欢声笑语中签好合同,和乐得不像娱乐圈的阴暗饭局。 饭局中途,走了两位有急事的,位置空下来,贝丽文招手向谢逢星“借人”,段舒顺势坐到她旁边。贝丽文动作优雅地夹起一片叉烧放到她碗里,味道浓且甜,肥瘦适中,软得想连着吃下一大碗白饭:“今晚你老板请客,多吃点纹,”她笑开:“不过以后多的是机会来吃。” 段舒:“借你吉言。” 服务员奉上每人一碗的蛇骨汤。 汤极清,尝着却鲜浓,胡椒增香,两勺下去,穿着露肩礼服的段舒只感到暖意从胃释出来。饭店很舍得下好料,花胶鸡丝与蛇骨都是一等一的好货。 饭局有惊无险地进行至一半的时候,谢逢星向经纪人微扬下巴:“我差不多该走了。” 老板能说走就走,员工只能留到最后。 段舒作势起身:“老板,我送你出去。” 毕竟方才承了人家的情,面子得做足了,恭送boss离场。 然后她还未站直,原本板着脸的谢逢星狠狠拧了下眉头。 这一下镜片没反光,段舒分明从自己拍马屁的奉承对象的沉然眼瞳中看出了“真令人cao心”的意思。 “算了,我先送你回家。” 段舒脑袋上刚冒出一个巨号问号,谢逢星就过来捞人了。 他跟服务生交待两句,走出厢房,迈着长腿一路走到明泉碧园外头。 喷泉伴着优美乐声变换灯光,一辆宾利雅致早就在大门前停下,服务生下车替客人拉开车门。 外边冷风迎脸一吹,将段舒吹清醒了—— 她的蛇骨鸡汤…… 才喝了半碗不到! 她打算送走老板之后,回来呼噜喝完,再问问能不能再来一碗。 反正老板结帐的福利餐,喝一碗赚一碗,她又不会胖。 风很冷,心好痛,在滴血。 可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回头问能不能打包一份蛇骨鸡汤带走了。 她轻蹙眉头的困扰神色,落在谢逢星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