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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化形百年,真正接触过的人不过先生和阎煌两个,识人的工夫比三岁小儿还不如,但她并不傻,事到如今若还看不出老道士的蹊跷也就不可能找出阿壁这般机敏的机关来了。 “你找不到夙先生,但我可以帮你——” 清虹子的语气阴森森的,君微只觉得脚底有寒气升起,一低头才发现已经被黑色的雾气束缚了腿脚。 糟了,看来还是迟了。 “但我可以帮你——”清虹子的声音从躯壳中抽了出来,宛如从风中传来,“帮你去地府找他啊!” 被抽离了魂魄的枯瘦道士,随之僵硬地向后倒入了黑雾中,转瞬风化成沙。 可清虹子的声音仍旧从黑雾里的传来,“龙凤观有远古神力,我奈何不得你。后来又有那古怪的男狐狸守着,我也不得机会下手……清虹子那老东西风烛残年经不得折腾,居然半途就死了,我还以为到手的鸭子又飞了。结果天助我也,你这金芝小妖居然这么好骗,得来全不费功夫!好啊,真是好!” 原本还有些绕不清的君微总算明白了。 当日她在龙凤观见到的清虹子大抵就是被这黑风妖怪附身的,结果阴气太重,把真道士给克死了,这才有了衙役捉凶的一幕。这妖怪早早觊觎上她,碍于大狐狸在才一直没得手,如今大狐狸走了,她就着了道。 君微心里也窝火——她怎么就上当了呢? 先生啊……这人世间坏人可真多,防不胜防,她也许真的不该出来的。 君微喘息着,试图从腰间的乾坤袋里摸点东西救命,可风缠得太紧,她连手指头动起来都费力。 突然,她察觉到一丝松动,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本以为早已逃出八百里的阿壁! 机关狼浑身泛着充盈的金光,眼珠子就像被嵌入了灵玉,亮得惊人,正压低头颈低声咆哮,声音有如低沉的雷鸣。 阿壁周身的灵力蓬发,rou眼都看得出。 可君微却呆住了——她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多灵力来投喂阿壁呀! 作者有话要说: 对,你是没有,可你家相公有啊 ☆、咫尺 当初在琅山造阿壁的时候,耗费了君微不少灵力,所以虽然她自己灵力一般般,阿壁在机甲兽里却算得上数一数二——特别是逃跑。 只不过,也仅此而已。 论起实战来,这主仆两人也就半斤八两。 所以君微完全想不到,阿壁居然会灵气爆棚,一口咬住风妖几乎没有实体的烟雾,然后就像扯包子似的,一口一块,生生将她的脚从束缚中解救了出来。 君微心叹,阿壁啊阿壁,你还是我亲生的那只胆小鬼吗? 风妖自觉再这么拖下去怕是要栽在这来路不明的机关兽嘴里,连忙加快了侵吞君微的速度,只求哪怕先囫囵吞下去,也得把这九叶金芝先落袋为安了。 君微被他困得头都抬不起来,但是手脚却渐渐被阿壁给释放出来,能动弹几根手指在腰间的乾坤袋里翻找。 她这袋子里东西又多又杂,就连从醉风楼厢房里顺出来的糕点都在。 君微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摸出张薄薄的纸来,也看不见到底是哪一张,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地并起双指悄悄画符。 风妖以为再来一刻,这小妖怪差不多就该咽气了吧? 没想到,君微倒是站得好好的,他自己反倒觉得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攫取住,硬生生地从君微身上抽离开了。 等他看清楚小妖怪手里泛着金光的黄纸,和浮空的潦草符文时,风妖失声厉喝:“你他娘的,这是疯了吗——” 连话都没能吼完,金光已然大盛。 天罗地网般连着君微一起兜头罩住了,然后丝丝缕缕地将黑云抽向黄纸…… 眼看风妖自顾不暇,君微也顾不上身上还残留着黑雾,低头对阿壁说:“快跑!” 一人一兽兜着金光和黑雾,没命地朝前跑去。 “大狐狸说这符咒放出来妖鬼无存,这下……兴许不光那风妖要死,我也小命休矣,”君微边跑边对阿壁说,“若我真没了,你可得刨个深点的洞把我给埋了,别让妖鬼发现,把我吃掉……” 她哀哀地回头看了眼,那凌空的黄纸果然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她身上汲取着什么。 “也不知道,这抽的是七魂八魄里的哪一支……” 君微本想再嘱咐阿壁几句,让它回琅山附近蹲着,那里灵气充沛兴许它还能活更久,没想到脚底突然一空,恍然回头才发现前面就是断头崖,而悬崖下正是那条九里坡外的护城河…… 失控地下坠,下坠。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君微突然发现自己胸口的衣裳里有什么发出金色的光,那光将蔓延的符咒光线彻底阻隔在外了。 可她已经来不及想是为什么,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大狐狸,对不起,我食言了…… *** *** 书卷里从来没说过死后是什么样的,所以君微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生是死。 坠下悬崖之后,她仿佛就陷入了一个长长的梦境之中。 在那梦里,她变成了个被人捧在掌心里的小姑娘,有时策马狂奔在无人的山林,有时托腮坐在莲花池边,看着鱼儿摆尾一看就是一天…… 琅山没有马,更没有莲花池,君微确定这不是她的回忆。 但是就连马鬃划过指缝的感觉都太过真实……真实到她有点犯糊涂,到底是真是假、是死是生? “小姐,骑慢点!当心摔了——将军又要责怪——” 将军?哪个将军? 君微正在琢磨,突然觉得脸颊有些疼,像是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戳着。 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才发现头顶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看来,大难不死,真是万幸! “啊,是活的。”有个声在她身边响起。 君微吃力地想要转头去看,奈何浑身就像被挑了筋抽了骨似的,除了眼珠子,哪也动不了。 只听那人又说:“没死正好,我那儿还缺个药篓子,姑且带你回去吧!” 君微勉勉强强开口问:“什么药篓?” “就是在你身上试药啊!”那人说干就干,很快就拖来个木板车,吃力地拽着君微的脚踝把她拖了上去,边拖车边说,“你也甭担心,吃不死你,都是补药。” 君微听他声音,觉得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就想着要不讨个近乎吧?于是问:“小哥,请问这是哪儿?” “我并不是你哥,”那人毫不含糊地拒绝了她的近乎,“这里是咫尺院。” 君微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人……怎一个个都这么难搞呢?一个大狐狸如此,今儿遇见的又是如此。 “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宋宋。” 直到被宋宋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