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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的休养之语,顿时眉头微皱,又转身回来。 徐瑾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陆自容压抑着心中的情绪,端来茶水,喂到徐瑾嘴边。 徐瑾只迟疑了一下,便顺从地喝下。 陆自容将她将碎发别到耳后,又将她的衣襟整理好,在她鬓间落下轻吻,温声道:“皇上好好休息。” 他喜怒难辨,徐瑾虽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怕触了霉头,只能低声应好,之后便不再做声。 陆自容为她将被子掖好,又看了她一会儿,便离开了。 之后的路上,不知为何陆自容倒是没有来折腾她。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徐瑾在昏昏沉沉之间听见进城的声音。 89 陆自容召来顾总管, 低声吩咐几句之后, 便率先撩开帘子,下了马车。 夜空深邃, 冷月如霜。 两个宫女模样的人候在轿外,见陆自容出来, 立马福了福身。 “见过皇夫殿下。” 陆自容轻挥手示意她们平身:“以后你们二人就伺候在陛下身边。” “是。” 说着,顾总管过来吩咐叮嘱了两个宫女一番, 另外又选了八个小宫女和粗使婆子备着。 两人上了徐瑾所在软轿,在徐瑾面前见了礼。 “奴婢语诗, 语画拜见皇上。” 见徐瑾悠悠转醒,语诗上前去为她垫了个软枕, 扶徐瑾起来。 语画则拿了一件狐皮外袍披在徐瑾身上,为徐瑾系好。 徐瑾发现陆自容已经不见,瞬间的慌乱后,她镇定下来,问:“这是去哪里?” “回皇上, 是去玉泉宫。” “皇夫呢?” 语诗和语画却是迟疑了,并无一人作答。 徐瑾并不在意,自嘲地笑笑:“是朕多心了,皇夫自是有事要忙。” 语诗和语画跪在徐瑾面前:“并非奴婢不答,而是确实无从过问皇夫去向!” 徐瑾也无意为难两人, 淡淡道:“朕明白, 你们起身吧。” 过了半晌, 便到了玉泉宫。两人扶着徐瑾下了马车, 入了宫内。 屏退了众人,语诗和语画侍候徐瑾换好浴衣。 宫中极尽奢华,满目所见,镶金嵌玉,与从前并无二致。 热水汩汩从纯金打造的凤凰口中流淌而出,整个浴室洇湮着水汽。 语诗从花篮中取下茉莉,洒在水面上,顿时香气弥漫。语画则端来果酒,放在一旁。 赤脚踩在冰凉如玉的浴池边上,徐瑾吩咐道:“你们下去吧,朕想独自静静。” “是。”两人乖巧退下了。 只剩下徐瑾一人,她坐在了浴池边上,望着深蓝的夜空发呆。 熟悉的地方,她上一次来的时候,与陆自容还不是现在剑拔弩张的样子。那时,两人偶尔还会在池中嬉戏玩闹。 玉足浸入水中,温热的触感浸润脚心,引得人舒服地发出喟叹。 徐瑾取过手边的夜光杯,满上一杯香醇的果酒。 酒入喉中,没有辛辣的味道,而是甘甜醇厚,回味的时候倒觉出酒劲来。小酌了几杯,她便放下了夜光杯。这次,她不会像从前一样贪杯醉倒在池边的了。 她起身,朝浴池深处走去,温热的水波潋滟荡漾,逐渐漫过她的脚背、小腿。浴衣时而紧贴肌肤,时而随着水波飘荡。 徐瑾深呼一口气,沉入水中,朝中心游去。 另一边,万清宫内,传来男子压抑的咳嗽声。 男子面无血色,白皙的手臂无力地靠在医垫上,一道纱帘之隔,周柒跪在床前为他诊脉。 陆自容身姿如竹,坐在不远处,一语不发地品着茶。 周柒皱着眉,神色间惊诧不已,似是怕误诊了,再次搭上男子的脉。 “周太医,父君的身子如何?”陆自容面无表情地问道。 周柒额间冷汗涔涔,半晌没有说话。 “这……”周柒迟疑地端详陆自容的神色,终于颤抖地答道:“回皇夫,皇太君这是……这是喜脉!” 说完,她立马深深地磕头,不敢起身。 片刻的静默之后,传来陆自容怒极的声音:“荒谬!” 茶盏摔到地上,四分五裂,guntang的茶水溅了一地。 细碎的瓷片扎到陆自容的手上,沁出鲜血来,他却恍若未觉,神色阴沉地望着王韵清。 周柒颤抖地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她擦擦额上冷汗,幸好其他宫女小厮都被早早打发了,此事仅她一人知晓,否则今日万清宫恐怕要出许多人命。 躺在榻上的王韵清同样惊讶,错愕地出声:“什么?” 王韵清身子孱弱,面色无比苍白,此刻跌跌撞撞地从床上下来,抓住周柒的手臂,急切问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周太医,你确定?” 男子苍白的面容上满是无助,拼命想要从周柒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可事实便是如此,周柒动了动嘴唇,最终只能沉默。 王韵清怔怔地望着沉默的周柒,还有不远处的陆自容。 而陆自容眼中,分明有着……杀意。 “怎会如此……” 王韵清凄然掩面,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陆自容走到王韵清面前,王韵清在一片静默之中抬头望向陆自容,他张口想要解释什么。 一个耳光无情地打在了他的脸上,王韵清的嘴角沁出一丝鲜血来。 他脸色灰败,却是一点没有反抗,任陆自容拉起他的衣领。 “陛下年纪尚轻,你竟引她做下如此悖伦逆德之事!” 陆自容目眦欲裂,手上青筋暴起,若非顾念大局,他简直想掐死面前不知羞耻的男子。 而心中一个隐秘的念头,让陆自容的怒意更盛。他与徐瑾从前也算恩爱,可也从来没有过喜脉…… 王韵清眼中没有任何神采,就像丢了魂的空壳。 不知想到了什么,陆自容生生停了下来。 他放开了王韵清,吐出冷酷的话语:“皇室血脉,容不得玷污。你腹中的孽障留不得。周太医,你立马去准备。” “是。”周柒战战兢兢地起身,退了出去。 王韵清低着头无声地垂泪。 陆自容冷笑:“儿臣尚不知,父君如此‘痴情’。露禅大师走后,竟还能对皇上起心思。” 王韵清本来灰败的眸子动了动,他猛地抬头望向陆自容:“你怎么知道杨露禅是自己走的?” 陆自容面无表情地弹弹衣袖上的灰,淡淡道:“露禅大师才华出众,若只当个住持可惜了。本宫便许了她似锦前程。” 王韵清怔怔地望着陆自容,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他苦涩地笑,原来如此! 他以为杨露禅自愿跟他一起出宫,当时还欣喜若狂。 结果,不过是陆自容设的一场局。怪不得,她会中途离开。 “哈哈哈……竟是如此……”王韵清又是哭又是笑,神情疯狂。 王韵清看着陆自容阴霾的神色,原本想要解释的话语,此刻心灰意冷,竟也不想说出口了。 周柒很快就拿了落胎药了,陆自容亲自端过来,送到王韵情面前。 第 90 章 周柒正欲说些什么劝服王韵清。 却见王韵清蓦地将药碗抢过, 想也不想就仰头饮下, 不带一点迟疑。 药汁苦涩中带着辛辣,他一口饮尽, 残余汁液从嘴角顺着白皙的脖颈流下。 碗底见空了,王韵清冷笑望着陆自容:“这下你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