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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比现今还重,王家绝无可能将王妩许配杨菽。”白氏说着,举了个例子,当时的前朝,曾太平十数年,最繁荣时看不出有半点危机败相,皇帝想和世家联姻,世家拒绝嫁女,皇家想嫁公主到世家,世家也不愿意,若皇帝逼迫,家主就一头碰死在金銮殿,以死明志。在世家心里,他们是传承数百年的家族,尊贵,有傲骨,哪怕你现在是皇帝,可你祖上无名,也不配与我家联姻!皇帝无法,就撺掇别家闹。当时还出了些小笑话,比如皇帝使坏,知道哪两家互相有了意思,就下明旨,你们不准联姻结亲。可过不久去看,这家的女儿就住在那家嫡子房里,孩子都怀上了。皇帝就责问,不是说了不准成亲,这不是抗旨吗!家主就出来答话,这不是抗旨,两家根本没走三书六礼,也没有结亲办宴,就是孩子不听话,自己睡一块去了……皇帝说这奔为妾,世家就这么不要脸面么!世家就姿态摆出来,反正就算没名没份这么糊涂着,也不允许女儿外嫁!世家们当时是十分团结的,联姻只联世家,不考虑任何旁人,皇帝怎么逼,都没逼出个结果。之后朝灭,这皇帝倒了台,世家们拍手称快,纷纷给当年没条件办事,名分模糊的人重新走程序,三书六礼补齐,连婚宴洞房都重来一遍!所有世家都这么热闹,一度还成了美谈。白氏声音略重:“照当时规矩,王妩是贵女,感激救命恩人可以,交友可以,甚至悄悄起心思也可以,但是,绝不准下嫁成亲!”崔俣眉心微蹙:“老爷子那脾气,可是惹出了什么祸事?”白氏长长一叹:“是啊……”当时王铎思想正值形成之际,坚决反对此事,二人不知道杠了多少回,气氛最紧绷时,王铎直接放话,已给妹子选好了夫婿,杨菽气的眼睛通红,也放话说已同王妩有了肌肤之亲,王妩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崔俣轻轻将茶盏放回桌面:“不管是真是假,这话说出来,怕要引众怒了。”“嗯,”白氏摸着老虎毛,眸色微沉,“王铎回去就抓了王妩,说要沉塘。”崔俣偏头:“王姑娘就任他抓?”“清醒着肯定不行,但王妩那些日子刚好病了,喝过药,睡的昏昏沉沉。”就被抓了个正着。“被绑着要沉塘时倒是醒了,可已经被吊上,有什么用?王铎是未来族人,下面人不敢不听他的话……而且这几个,都是往常看王妩不顺眼的,王妩若说话,他们就道,你这贵女,不是生来就是,是王家养出来的!不报恩也罢,万万不能连累王家名声!”崔俣目光微凝:“老爷子去了?”“去了,正好拦住沉塘,王妩摇头让他不要管,她在王家不是没一点话语权,族里人们不可能看着她这么死,可杨菽害怕,王铎神色太坚定太冷酷,他害怕王妩就这么被弄死,直接就动了手。”“动手了……”“当时情势非常凶险,他气狠了,冲王铎放了枚暗器,”白色声音轻缓,似有叹息,似有遗憾,“他没下死手,王铎自然躲过了,可正好站在他背后的王钰……没躲过去。”崔俣似是明白了什么:“死了?”“死了。”白氏点点头,“王钰是王铎王复胞弟,年纪与王妩相仿,天资聪慧,性格温润,是王家那一辈最出色的小辈,与王妩感情也是最好。”崔俣微微阖眸,睫羽微颤:“所以二人有情,但隔在他们中间的,除了门弟,还有恩亲,还有人命。”“是。那时宇文家独大,杨家还没坐上龙椅,杨菽也不是什么宗室,军功再不小,也无甚权势,比起王家简直不值一提。他杀了王家人,王铎当即调人,誓要留下杨菽人头,以命偿命。”崔俣叹了一声:“如此,倒苦了这位王姑娘了。”“是啊。”白氏见小老虎不喝水果茶了,就从匣子里翻出几块牛rou干给它啃着玩,“王妩性烈,倔强坚韧,打小就有主意,也不愿欠人。她阻了这场生死之战,并当场发誓,王钰之命,算到她头上。自那日起,她一辈子不嫁人,退守王家家庙,以余生所有,报王家恩,赎自己罪。她自认有几分本事,愿为王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对杨菽,她一辈子不嫁,也算对得起了,誓约永生不见,若得相见,不是她对着杨菽的棺材,就是杨菽对着她的棺材。若杨菽执意要见,那么,见的会是她最后一面……”崔俣垂眸看着桌上白瓷茶盏里清亮微红的茶汤,缓言道:“这是发誓,只要活着,就不见面,若老爷子冲动,凭武力到她面前,她避不过见了,稍后就会自尽。”白氏:“她当场割发明志,姿态决绝,谁也阻不住。不过那场危机,果真这般解决了。”自此,二人真就几十年未曾见面。相处日久,杨菽了解王妩脾性,未认真时,容得他耍赖胡闹,可一旦真下了主意,谁也拉不回来。他想见王妩,却又不敢,他怕王妩真的自杀了,他阻不住。这些年来,杨菽在边关杀敌,少有回都,王妩住在王家家庙,少有出门,以自身所有能力为王家谋福。偶尔杨菽回都,再思念,再想,也不敢出现在王妩面前,日日盼着她出门,好让他远远看上一眼。可王妩,从不出门。及至夜间,杨菽便提着坛酒,运起轻功,跃至王妩房顶,双腿盘坐,或是赏星,或是赏月,一口酒,就一眼景,就这么坐到天亮。阴雨不辍,大雪不返。困了,就横身一躺,睡一觉。一坛酒,相伴一夜,全部饮完,刚好天边泛白。几十年……也就这么过去了。白氏话音落后,房间内久久沉默,安静无声。“喵嗷——”一声,小老虎打破沉默气氛。白氏撸着老虎毛,笑问崔俣:“那老头竟也有份痴心,你是不是没瞧出来?”这个还真是。崔俣点头承认:“老爷子和王家姑娘……让我很是敬佩。”白氏看着小老虎,声音似叹息:“这人啊,命运如何,都是性格造就,杨菽今番瞧着挺通透,会审时度势,一部分是他资质,另一部分,大约是这份感情赐予他的成长吧。”崔俣:“所以老爷子和王家,尤其与王铎的不对付,起因便是此事?”“是,”白氏应着就笑了,“那老头仗着武功高,夜夜往王家家庙房顶上跑,外人许不知道,王家不可能不知道。放任不管,是管不了,也认命了,他倒洋洋得意,以为人家怕了呢!”崔俣想起日前王家出事时白氏的态度,又问:“那日您多问了几句王家家庙起火之事,便是关心这二人有没有相见?”白氏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