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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 他将她速速拉起来。“不准哭!哭是没有用的!现在,天也越来越暗了,我们找了半天也都没找到,假若真的出了意外——” 江沅心一紧。 “那么!” 傅楚闭闭眼睛,深吁一气:“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了!命该如此了!” 江沅的手颤颤打着哑语,“这片山里,会遇上什么危险意外呢?” 傅楚:“毒蛇?猛兽?山贼盗匪?……我不知道!” 江沅猛地一个趔趄,足下虚浮仿佛整个心魂都没了,差点晕倒。 傅楚及时拉住她。 “你不要吓我了,好不好?我经不起你这样吓的!她如果出了意外,我拿什么赎罪!” 簌簌地又是一大颗一大颗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她垂着头,不停往地上掉。 傅楚嘴角复杂地须臾翘起来。“好了!我骗你的!毒蛇猛兽可能会有,但是,也不可能那么轻易被人撞见,诺,你看那儿——” 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橘子林里,傅琴正背对着他们,在一瓣瓣安安静静坐于地上剥橘子吃。 江沅笑了。她真的要快被她吓个半死。傅琴闻声微微一扭头脸,还给她一个憨憨的微笑,手上,身上,脸上到处都是黄糊糊的橘子汁。江沅抹着胸口,总算是安心了。忽然,脚一打滑,“你当心,别去踩那个地方!”她的身子紧接着不停翻滚,人摔倒了,滚向了一个低矮矮的斜坡。斜坡下,有个杂草丛生的小土坑。傅楚连忙去拽她,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两个人搂抱紧了在一起,也不知这样抱着翻了好多圈的滚,双双落进一个大土坑里。 傅琴憨憨地笑着,看着眼前画面,似乎觉得很好玩,摇摇头,又继续坐在那里悠悠闲闲吃她的橘子。 这时有万千棵橘子树被风吹得不停摇摆,那些小灯笼似的红彤彤橘子,也吹得个个往下坠落,甚至有好些,纷纷砸向两人所在的小土坑。 江沅闭着眼睛。 他的心跳声,她的心跳声,还有风,来自树林枝叶窸窣的响动。 这也算是江沅生平做得最最大胆的事。 他都还在抱着她,抱得很紧很紧,两个人在那土坑里,狭小的空间,仿佛能闻听世界上最最细微的声响。她鼓足了勇气,伸出了小手,脸红得像虾米。粉嫩嫩的小嘴半翕半阖,眼睛水雾雾,凝视仰望着,仿佛要对他说什么。他像是在挣扎逃避,努力不去感受来自于怀中女孩儿的甜蜜香软气息。江沅终于伸手轻轻叩压住男人的后脑勺。 唇,凑了上去。 傅楚脑中轰地一下,管他娘的,在这一刻里,他整个脑袋是空洞的,白茫茫成一片,唯有一个声音,在拼命催促他…… 他要亲她,亲她,亲她…… 狠狠亲她…… *** 其实,这边小片果园橘子林,还有一个人也时常来光顾游玩。 正是曾经对傅楚一见就着迷不已的公主,永宁。 永宁公主的驸马陆钟毓声音遥遥从林间传来。“我说公主,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太阳落山了,天也黑了,难道,你都还没逛够吗?” 男子的声音透着嫌恶、疲惫与不耐烦。 公主冷笑一声,像是熟知这男人脾性,自家驸马越是这样,偏要作死可劲儿折腾欺辱,“天黑了又怎样?天黑了,这里随随便便搭安个帐篷,也可以住上一晚!你急什么急?!我呢,知道你很厌恶我,你也更不想陪我,你陪我,不过是因为你爹逼你的!呵,你也不想想,你厌恶我同时,我也何曾看了你就恶心反胃想吐!” 陆钟毓额上青筋根根冒起,他也骑在一匹马上,手中缰绳死死握紧,几乎以拳头姿势。 “怎么样?” 公主得意地道:“你不服气么?你想要打我呀?来呀!你打我呀!你打呀!只要你敢!” 陆钟毓一双冰森森的眼冷盯着对方,显是快要忍到极限。 公主又道:“陆钟毓!你就是个痨种!缩头乌龟!本公主敢断定,就是给你一百二十个胆儿,你也不敢对本公主动手!” 撩裙轻轻往地面上一跳。“来,快帮我把这马给找个地方栓好,再想办法去喂点草料!” 见陆钟毓不动,公主把眉一蹙:“怎么?你又装聋了是不是?叫你去你就去!我告诉你,陆钟毓,昨儿你那爹又来求我了!说,想要升官加爵,呵,本公主下嫁给你,是你们陆家人的福气!你只要好生伺候本宫,未准儿本宫开心了,还能好生奖赏奖赏你!” 陆钟毓忍气吞声,到底不断安慰自己,不要跟个小娘们计较,便翻身下马,给公主喂马拴马。 他的动作是麻木的,呆板的,迟缓的,公主怔怔地看着他背影出神,这个男人,像是一具躯壳或行尸走rou。 她忽然很愤怒,心里酸楚呐呐,“瞧啊,还真是嫁了个窝囊废!” 又想起了另一张面孔来。漫天的晚霞洒照林间,她恍恍然地看着林子那些霞光,为什么,同是男人,差别就这么大! 陆钟毓眼眸里也同样在飘怔,不知江沅现在怎么样了?她说嫁给那个男人就嫁了,也会和他一样憋屈吗? 沅妹,沅妹…… 如果,现在我们是夫妻,你是我的妻子,那又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最后一点渐渐收去的霞光轻轻染上他眼睛,陆钟毓缓缓地闭着睫毛。沅妹,沅妹…… 她已经成了他的梦。再也无法追寻、遥不可及的梦。 *** 傅楚忽然一把将江沅推开。“你,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他哆哆嗦嗦,努力掉转过脸去。 “我,我为什么不能碰你?” 泪雾一点点蒙上江沅的秋水眼瞳中,她盯着他,把对方死死牢牢地盯锁着。“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吗?” 傅楚慢慢地双手抱着头,眉心虬结着,表情痛楚无比,身子轻摇慢晃,同样地一具行尸走rou。 他如同置身在一场场梦里。这梦,两两交织切换,一个是天堂,一个就是阿鼻地狱。 她给了他天堂般无限昳丽美好沉醉的梦,他沉沦在里面差点就走不出来了,沉沦到,已经差点忘记了过去,忘记了曾经身上所经历的种种。 可是,转瞬之间,又下一刹那的寂寂,时时噩梦的场景,又把他拖进了现实与地狱。 江沅身子慢慢地后退,她受伤了。 所有的自尊,卑微可怜的骄傲与勇气,与底限,都在这一刹那,因为男人的那句“你不要碰我”——伤得千疮百孔。 难道,他吻了她,就这么令他厌恶难受,甚至痛苦难堪到,非要做出这样的表情反应…… *** 有一条光带,将男人徐徐引向了两扇黑暗沉重大门。 那两扇门里,明黄色床帐,明黄的床单锦绣丝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