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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这些宫人谨小慎微的神色,便知此处绝不是宫廷别苑。 她曾经去过大晏的皇家别苑。 无论是温泉别苑还是皇陵行宫别苑,因着常年远离皇帝,宫人们的精神状态都要活泼一些,少了些苦大仇深。 她与翠玉脚下不停,跟着前方的嬷嬷和宫女继续前行,余光迅速往高处瞟去。 待再拐了个弯,前方没有大树阻挡视线时,翠玉的手臂极轻微的碰触了妙妙两回。 妙妙立刻顺着翠玉的眼神望去。 不远处,数百丈高的尖顶直通云霄。那尖顶往下,连接着一座五彩斑斓的宫殿。 这宫殿的尖顶,便是远在城外的乡村,也能清晰的为世人所见,彰显着宫殿主子的身份不凡。 这里果然是皇宫,是坎坦食物链顶端上的那个人居住的地方。 为何失踪的娃儿们出自社会各阶层,歹人们几乎没有任何顾虑的随意下手。那是因为他们的主子是国主,是坎坦权势最大的人! 那个人想长寿,想永生,想用娃儿们炼丹! 妙妙过往听过无数关于炼丹的传说,那些邪门歪道里,是要拿人命做献祭的! 他娘的这些疯子! 她全身颤抖,只用仅存的理智拘束着自己的行为,可一只手已不由自主的探进了袖袋。 在她的袖袋里,除了一柄金簪,还有一把匕首。 无论是金簪还是匕首,拿来要一个人的命,易如反掌。 前方带路的宫人们脚下越来越快,走在最前面的嬷嬷开始着急的骂人。 待连骂几句,她方转头恨恨望向后面的妙妙,咬牙切齿道:“若国主发怒,牵累到我们,我们让你生不如死!” 妙妙登时做出一副惊吓之意,唯唯诺诺说不出话来。 几人顺着宫道横穿整个皇宫,待听闻一声钟响时,一座大殿已到了近前。 一个面颊抹的惨白的内侍急急跑来,同嬷嬷说过几句话,转去队尾,从翠玉手中接过红漆盘,捉着翠玉便要走。 妙妙咬牙一把拉住这内侍,做出抖抖索索的模样,用坎坦语请求道:“今日因故误了些时辰,实在不是有意如此。求公公为奴婢说些好话……” 这坎坦太监方才一时失手拉错了人,误拿了翠玉。此时见妙妙主动撞上来,干脆一拿拿两人,既不放过翠玉,也不舍下妙妙。 他向近处的侍卫招个手,翠玉与妙妙便被侍卫擒拿住,跟在端着盘子的太监身后而去。 妙妙追悔莫及。 方才不应该沉不住气。 保住自己,她还能回去报信,带着大部队来救翠玉。 现下两个人就被拿了一双,齐头并进抢着上死路,还能怪谁。 待侍卫们提着二人跟着太监,到了大殿边上的一处小门,立刻有另一个面如白墙的小太监上前接过红漆盘,急速进了小门。 再一声钟声敲响,前方却是一阵震耳欲聋的跪拜声,接着有个人声仿佛是睡梦般的呓语,语气中又带着些不羁,缓缓道:“爱卿平身!” 妙妙倏地反应过来。 坎坦官员在上朝,这里是上朝议事的大殿! 那太监将药丸送进了大殿,摆明是给坎坦国主服用。 一国之主要先服用一枚能长寿的药丸,然后才上朝。可那从石室中放出去的烟却有致幻效果。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她心中倏地一动,一个念头刚刚起来,还未来得及思量,胳膊猛的一痛,眼前的太监向擒拿了她和翠玉的护卫努努下巴,恨恨道:“绑了送过去,待国主下朝后处置。” 妙妙大惊之色,同翠玉将将想要反抗,两人的面巾已被太监一把揪下,堵了两人的嘴。 身后的侍卫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绳子,转瞬间将她二人串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提着二人往一处宫殿而去。 殿中寂静,没有一个宫人。 妙妙同翠玉互相帮忙,将对方口中的巾子取下。再想要互助解下麻绳却不能够。 妙妙急速向翠玉交代:“待一阵来了人,如若要追究药丸晚送之事,你全力往我身上推……” 翠玉忍着满心的惧意,频频摇头:“不成,我与阿姐生死与共!” 在这关键之时,妙妙反被她逗的一笑:“我可不能与你生死与共,我还有你姐夫呢。” 因为她的笑,翠玉便没有最开始那般害怕,也试图用这个新话题引开两人的惧意:“那什么殿下,真的是姐夫?是大王和小王的阿爹?” 妙妙便垂首不语,觉着谈这个话题还不如去谈旧话题。 她便续着前一个话题道: “你听阿姐说,你将事情往阿姐身上推,如果那皇帝老儿要杀我,我就说杀生与长寿相悖。 那皇帝一心求长寿,定然不敢轻易造杀孽。届时将我往牢里一关,于我来说反而是生路。你回去搬了救兵,就能来救我。” 翠玉不信,拉着哭腔道:“那些娃儿呢?皇帝偷娃儿,难道不是造杀孽?” 妙妙忙道:“不一样,你可记得泄洪闸洞里我们跳进来的那面洞壁,其上的花纹中刻画着娃儿?那些娃儿是仪式中的一部分,对那些疯子来说不算杀孽。” 翠玉听闻,一时将信将疑,可一时半刻又想不出旁的法子,只得全力思忖着届时如何演戏演的逼真,能不出岔子的按计划实施。 过了不知多久,外间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到了殿门外。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外间的光线陡的铺了进来。 门口的人却又停在门槛外,压低声音极快的问了句什么话。 但听有人极为恭敬道:“……只晚了些许,好在赶得上国主上朝……” 再没有人语声,殿门却啪的一声被掩住。 脚步声开始回响在殿堂里,空气中悄无声息的掺杂了一些熟悉的气息。 有点点刺鼻,有些令人想要放松。 轻微的如若不去细细体会,险些要被忽略。 妙妙的心倏地一惊,扬起脑袋,毫不迟疑的往光可鉴人的金砖上撞了上去。 鲜血一瞬间泼洒开来…… ** 地下长长甬道里,两个道士各提着一个空竹篓,结伴静静而行。 三个侍卫手持长戗,自行结成一队,仿佛在按例巡视。遇见岔路,毫不迟疑的转了进去,与那两个道士分开而行。 甬道中寂静的只有这几人的脚步声,再没有其他。 一直到拐了几个弯,顺着石阶下了一层,周遭方有了些什么声音。 窸窸窣窣,声音极细微,听不出端倪。可要忽略,那声音却无时无刻不萦绕在耳边,令人头皮发麻。 萧定晔与哈维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不解和惊惧来。 两人放轻脚步继续前行,前方平整石墙上忽的开了一道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