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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前堂外书房,殷大人掏出一块紫玉,郑重双手呈上。 萧定晔收了那玉,问道:“在何处寻见?” 殷大人眼皮一颤,沉声道:“青楼。百花楼的一个姐儿,拿了这紫玉。因到处显摆,方被暗卫们发现。” 萧定晔立刻将紫玉放在鼻下嗅了嗅,仿佛被蛇咬了一般,一把丢去小几上,忙道:“快擦擦,上面有脂粉味,若阿狸察觉出来,只怕情形更糟。” 殷大人心中腹诽:你睡姐儿的时候想不到这些,现下一点子脂粉味,却将你吓成这般。 他也不唤下人,只自己掏出帕子略略蘸了些茶水,将那块紫玉细细擦拭干净,方重新递了过去:“现下是一股茶叶味,再无脂粉之气。” 萧定晔接过再一闻,又掏出自己的帕子,将紫玉再擦拭一回,揣进了袖袋中,方道:“那姐儿如何处置?这紫玉可是她趁本王醉酒偷了去,并非是馈赠。” 殷人离道:“已关进牢里,按偷盗罪论处。” 他当然明白,这位皇子再如何好色,也不可能将自己身份证明随意赠给旁人。 只在断案上,他又有些细节要问:“那姐儿关押在牢里,口口声声说是因为殿下被她侍候的满意,方掏出玉佩赠了她。她也有些狡猾,说她只当这玉价值一二两。许是殿下因醉酒随意打赏,却误赏了这贵重紫玉。” 萧定晔忽的站起来,骂了句粗口:“她放屁!老子都没碰她。” 他原地来来回回踱了几趟,方蹙眉道: “本王夜里醉酒,第二日已醒。醒来时衣衫严实,那姐儿衣衫整齐,曾被点过xue,站在地上不能动,本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若说这玉佩,定然是她趁本王醉偷了玉佩。本王醉中有所察觉,抬手点了她xue道。这xue道要至少要三日才能解。大人去查,那几日她定然没有出过房门。” 殷人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殿下还保得清白,心中倒是为自家那表妹有所安慰,却又叮嘱道:“殿下千万莫令王妃知道曾在青楼过夜之事,女子多容不得这种事,若被她知道,她怕是要误会殿下。” 萧定晔忙忙点头,又叹气道:“她现下对本王,已是冷若冰霜。若被她知道此事,怕是……” 他想着这几日事,不由打了个冷战。 房中一时安静下来,萧定晔蹙眉坐了半晌,方低声问向殷人离:“世间常有借尸还魂的传言,大人可相信?” 殷人离并不知那夜猫儿曾说过什么,不知萧定晔何以忽然有了兴致,要谈论鬼神之事。 他忖了忖,摇摇头:“不信,若世间真有借尸还魂,战场上多少忠臣良将死的悲惨,都该借助旁的尸体回来。” 萧定晔点了点头,再不多言。 ------题外话------ 今天三更 第543章 虚与委蛇(二更) 客院厢房。 殷夫人坐在床畔,同猫儿继续老生常谈: “那克塔努虽说死了,可也并无多少冤屈。他牵涉到的是大罪,无论参与多少,原本都是个死。 我听闻,他葬的极好,棺材是上好的木料所制,埋葬之地,正好是异邦人朝拜的那处圣庙。 若送到京城过了刑部,莫说下葬,要先悬尸示众数月,才一卷草席丢去乱葬岗。” 猫儿并不言语。 殷夫人又道: “我知道你重情义,一时半会觉着难以接受。可为了一个外人影响了夫妻情分,不值得。 王公子在这件事上动了些手脚,是有些不近人情,可他这些日子多么后悔,你也是见到的。人孰无过,你该给他改错的机会。” 她看猫儿还是不言不语,油盐不进,心中着急,便道: “你纵然是恨他,也要将自己养的生龙活虎,才能向他寻仇。你以为这般不言不语,就能达成目的? 我原以为你是个有勇有谋的女中豪杰,倒是不知你这般懦弱,竟想着用旁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猫儿听罢,眼圈终于一红,缓缓开口:“我……不弱。” 殷夫人见她肯说话,终于松了一口气,安慰她道: “事情总要过去,一切都要向前看。王公子是有错,你怎可轻易绕过他,就该罚他用后半辈子向你认错。 你可着劲儿的折腾他,这才是你胡猫儿,才是那个没有武功却义无反顾去往平度府的你!” 猫儿怔怔坐了半晌,缓缓点了头,这六七日终于第一次开口,低声道:“夫人说的是,是我又想岔了。” 殷夫人握着她手道:“你想明白便好,只有一点,切莫再提及你真正的来处。提及这些没有任何用,反而暴露了你自己。王公子爱你至深,不受任何影响。可若是旁的男子,只怕就会将你当做妖邪,亲手架上火堆。” 萧定晔只去了一刻钟,便匆匆而回。 殷夫人便笑道:“公子果然是个爱妻至深的,这般快就回来。” 萧定晔心知殷夫人这是在和稀泥,只向猫儿瞟去一眼,见她歪在床头并无表情,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他见殷夫人要起身离去,便将她送至院外,一直到出了院门,方借了几步说话:“阿狸那夜说过的酒话,还请夫人守口如瓶。” 殷夫人脸上做出怔忪神色:“什么话?那夜她醉的大舌头,我倒是未听清她究竟说了什么。” 萧定晔便点点头,向殷夫人抱拳谢过,转身进了客院。 时已至未时,丫头煎好药送进房中,照常放置在案几上。 萧定晔端起药碗,耐着性子吹温,自己先抿一口,觉着不烫嘴,这才端着上前坐在床畔,含笑同靠在床头的猫儿道:“先用过汤药再歇晌,若错了时辰再服用,药效却不好。” 他将药碗停在她面前,只当她要如平日一般,自己端了药碗喝药,却见她向着药碗前倾了身子,就着他的手便将汤药一口口饮了下去。 因汤药苦口,五官紧紧皱在一起。待咽下最后一口,咧着嘴喊了声:“苦,好苦。” 萧定晔只怔了一怔,立刻起身冲去窗前,一叠声支使着下人:“蜜枣,快,蜜枣……” 整个院子陡的忙碌起来。 待院里再次安静下来,萧定晔坐在床畔守着猫儿。 心中有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待所有的话都冲到了舌尖,再张口时,依然是他平日里说过数遍的“我错了……” 克塔努的事情上,旁人无法转圜,可他能。 她就是知道他能,才曾出言求过他,也曾将希望寄托于他。 他使计逼杀一个异邦囚犯,于公来说没有错。然而除了让一个人死,确然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可他终究还是替克塔努选择了死。 于公来说没有错,于私来说,终究少了人情味。 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