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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灼灼望着乌兰寨主:“如若你女儿被泰王捉走,逼迫你背叛我,你会如何?” 乌兰寨主面色一瞬间苍白,嘴唇几番颤抖,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猫儿知道自己的问话过于噬心。 便连萧定晔都无法在“母亲和媳妇儿一起掉进水里,先救谁”的问题上做出明确回答,然而她却必须将乌兰寨主逼进死胡同。 人只有在两难的事情面前,才会显露本心。 她得知道,乌兰寨主可信到什么程度,这二十六门派可信到什么程度。 她得确定,她能不能将她和萧定晔的行踪托付给乌兰寨主,好让此后随喜寻过来时,能从乌兰寨主口中得到确切消息。 她沉声道:“我不逼迫你现下就给出答案,我还有三四日便要离开。希望最后那日,你能给出真心的回答。” 外间天色晴好。 虽已是晌午时分,热闹劲儿却未减去半分。 这是近年来山寨中的第二场大型喜宴的头一天。 最后的准备工作还在继续。 等到凌晨来临,寨民和弟子们要大大为难过心窍门门主之后,才会放他前去同娇妻汇合。 猫儿出了会客厅,沿着青石板行至竹楼楼下,转身往远处一瞧,唇角微微勾起,缓缓上了木梯。 远处陡的起了一阵喧哗,仿佛热油中忽然被倒下一瓢热水,锅里热闹的沸反盈天。 猫儿扶着扶手站在廊庑上,将望远管靠近眼前,唇角的笑意越渐加大。 目之所及处,她的死鬼穿梭在人群里,肩膀上扛着一只搓板,面上神情带着些扭捏。 这样的搓板,他在宫里时并不怎么认识。 等出了宫,终于知道了它全面的作用。 除了用来洗衣裳,在民间,它还承担着女子驭夫的功效。 此时他强装出一脸的满不在乎,扛着搓板在人群中大摇大摆往前走。 有胆大的寨民出声道:“哟,王圣夫,扛着搓板去作甚?” 萧定晔睨那人一眼,并不答话。 一回沉默立刻招来了更多次的相问。 “圣夫的搓板可是要跪给圣女?” “圣夫打算跪多久?现下离入夜可还有好几个时辰。” “圣夫可多穿了几层长裤?若没有,小的们现下就将长裤除下,无偿借给圣夫……” 萧定晔原本还行的坦坦荡荡,在这些“善意”的问候声中,面色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有好事的妙音门弟子,还举起了唢呐,将一曲吹的直上云霄。 萧定晔终于忍不住,转身瞧着众人,一只手往腰间修葺好的软剑一摸,状似威胁道:“谁敢笑老子?老子便是跪,跪的也是自家媳妇儿!” 众人“哄”的笑了开。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扛着搓衣板大刀阔斧的往前而行。 待他抬头往渐近处的竹楼上瞧去,见那个等待她的女子站在廊庑上满脸含笑的望着他,他便也勾唇瞅着她。 跪就跪吧,跪自家媳妇儿,跪就跪了。 远处寨民们的叫好起哄声将他送进竹楼。 他顺着楼梯而上,稳稳当当来到门前。 他的媳妇儿此时已躲进了屋里,只通过半掩的窗户窥探着他的动静。 演戏要演全套,这个道理他明白。 今天他既然已经被迫到要跪媳妇儿的地步,便是硬着头皮上,他也得将这一场戏唱完。 如若他稍稍流露出丝毫的不愿意,只怕他又被他媳妇儿好言好语的送出了寨门,他还不一定能当即就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大大咧咧的站在窗前,刻意高声道:“要在哪里跪?” 房里的姑娘轻笑一声,低声道:“你可是真心实意要跪?” “当然!”他回答的铿锵有力,继而压低了声音:“此前在宫里,你跪过我多少回?!现下在你的地盘,我跪跪你,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她扑哧一笑,探手往门边去。 紧掩的门咔哒一声,一道门缝开启。 他唇角一勾,转过身去,面向楼下正在看热闹的百十位寨民,扬声道:“老子跪自己媳妇儿,看热闹的崽子们今夜回去,也莫想好过!” 瓜子花生壳朝着竹楼纷纷丢过来。 他哈哈一笑,雄赳赳气昂昂的转过身去,推开房门一步跨了进去。 眼前人影一闪,有个姑娘倏地挤进了他的怀里,微微仰首,温温柔柔的堵住了他的唇…… 暮色四合,外间的热闹声渐渐加大,是寨民门准备好火把和饭食,要端去山谷里,然后一起为难即将奔赴新房的心窍门门主。 竹楼上的小房里,一对过气新人相拥在床,慵慵懒懒着说情话。 萧定晔一下又一下抚着猫儿的背,望着怀中的姑娘,低声道:“真的舍不得我跪,嗯?” 他怀里的姑娘在他颈窝里重新寻个舒服的位置,懒洋洋道:“嗯。” 青年轻笑一声,又追问:“可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跪?” 她又懒洋洋“嗯”一声。 他哈哈一笑,更紧的将她搂在怀中,只觉得被窝里无处不是暖烘烘,有媳妇儿的生活果然比独躺空床的滋味好了十万八千里。 他吃饱喝足,现下想起来小心翼翼的同她算账。 “为夫留你在山寨,是舍不得你吃苦,你要理解我的苦心。”他颇为委屈。 聒噪。她眉头一蹙,立刻支起身子堵了他的唇,他从善如流的住了嘴,认真对待起眼前的甜头。 半晌她方睁开眼,瓮声瓮气道:“你要走便走,你看看我会不会留你?” 他一时不能接话。 她当然不会留他。 她非但不留他,还转身就想着再择圣夫。 她勾着他颈子,理直气壮道:“我用真本事勾得我夫君回头,你若不服,你也用真本事转身离去啊。我们再拼拼看,究竟谁的道行深!” 他无奈的喟叹道:“你将我拿捏的死死,我哪里能斗得过你。” 她略略醒了瞌睡,一本正经望着他: “上回在矿场中,你为了撵我走,险些掐死我。那时我念在你受了内伤,不同你多计较。 此回你倒是不撵我,你自己要走。 萧定晔,以前你我如何我不计较,可自从你我成了亲,我再不是以前的我。今后你要走便走,你瞧瞧我还会不会苦苦哀求。 可你行事之前要想好,你转身离去之时,就是我同你和离时。你若不信,可以再试试。” 他听得她的话,内心里一阵甜蜜,却又叹气道:“往后还有几千里的行程,你说,我如何忍下心看你跟着我受苦?” 她冷哼一声,起身披上外裳,转头冷冷望着他:“你在同我成亲之前,就该想好这个问题。怎能什么甜头都占尽,才来考虑我的安危。” 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