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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她十分郑重的同他说:“萧定晔,不管现在还是未来,我都坚定的和你走下去。” 然而她不会说。 她连听都听不得他提未来,更遑论要她亲口说出来。 他坐在车辕上抱着脑袋,满腹的烦恼和肝疼。 身畔有了动静。 车辕下面站着个姑娘,衣着清凉,沐浴着如水的月光,站在他面前。 姑娘面无表情道:“是不是你同我睡了,才能不折磨你自己,也不折磨我?” 他怔怔望着她。 月光下,她双目如冬日的星子,璀璨是璀璨,那星光却有些清冷。 她看着他怔怔的神色,吆唇低声道:“萧定晔,我只数三声,你若放弃……” 他立刻上前搂住了她。 几乎是这两个月来的第一次,她和他挨的如此近。 只有两层布料的距离。 一层是她的肚蔸。 一层是他的外袍。 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喃喃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她低声道:“是,是一场噩梦。” 他摇摇头:“不,是美梦。” 他一把横抱起她,跃下车辕,急急便上了车厢。 四周仿佛起了火。 火焰高涨,仿佛一根丝线,也会妨碍散热。 他是个健壮的汉子。 她是个鲜活的女人。 他曾经和她多少次的琴瑟和鸣。 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他也知道他几乎要忘记那种滋味。 他甚至有些青葱少年的手忙脚乱,一直到他耳畔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你想好,这是不是你真的想要的事……我不可能,回回退让……”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眼角瞬间滑落。 他一滞,足足怔忪了好几息,全身的烈火无声的熄灭。 他颓然松开她,无力瘫倒在一边。 他想要的,不是一饷贪欢。 不是要她用这种方法,抚慰一回他内心的不安。 他希望她能和他一起快乐。 他抓着衣裳下了车厢,匆匆道:“你歇着,我守夜……”一把掩住车厢门,抵在了门板上。 天上的星子齐齐眨眼,仿佛在说:“傻蛋,你两个都是傻蛋。” 五更时分,马车已重新驶上路。 猫儿坐在车厢里,借着外界的点点亮光,重新数起了银票。 只有手握银子时,内心才是安稳的,是自己的,是能掌控的。 多少银票,她前一日就已数的清楚,现下又重新来一回。 装着银票的荷包绣制的精细,颇有深意。 其上绣着一对鸟儿。 不是鸳鸯。 而是凤凰。 金银丝线交织,便是晦暗光线下,也显得十分醒目。 她掏出银票,一张张数过,再抖一抖荷包,将里面的碎银抖出来。 有些不对。 她捧着碎银凑在窗边再数一回,立刻发现了其中的异常。 有一颗不是碎银。 是象牙印章,混在银子堆里,也跟着发散着微微荧光。 这印章她几乎不用去看,就知道上面雕刻着什么字。 文翰宝印。 文翰是王三的字。 这是王三一直扣着不愿交给假圣女的第六枚印章。 因为这枚印章,她险些在坟洞里丢了小命,不得已才自爆了圣女的身份。 这枚印章后面所代表的,是巨量的金银,以及王三数年所收集的凤翼族部分势力与泰王勾结的证据。 印章自从被他塞给她,她便藏在府衙临近那座客栈的端头客房里。 临走前三天,她曾去客栈退房,并取出印章交还给了王三。 谁知,王三竟又塞进荷包,转赠给了她。 她几乎下意识就要透过小窗呼唤萧定晔。 那念头起来的瞬间,又被她压了下去。 他驾着王三提供的马车,吃着王三准备的吃食,车厢里带着和王三有亲事的姑娘……王三俨然已代替了柳太医在萧定晔心中的位置,成了新晋仇恨对象。 她此时若告诉他,王三将重要印章送给了她,萧定晔只怕又要抱着脑袋唤痛。 她重重叹口气,将银票、碎银与印章装进荷包。 只等寻了适合的机会,再向他提及吧。 此后数日,两个人再未提起前事。 无人提起那一夜,无人提起王三,无人提起要不要重修旧好。 两个人小心翼翼维持着客气而疏离的局面。 譬如停下马车,他开始生火,她必定快手快脚从车底的藤筐里掏出一只肥鸡、兔子或鸽子。 等他生好火,她都已经快手宰了鸡、兔子或鸽子,只等架在火上的铁锅烧好水,她好烫rou拔毛。 待rou食下了锅,或者上了烤架,他管着火,她就蹲在车厢下,先将免遭荼毒的鸡、鸽、兔喂饱。 有时候马车停在小溪、河流边过夜,她会在用过晚饭后,蹲在河边搓洗衣裳,他就会在几丈之外的下游刷马。 沿途偶尔遇上农家或脚店,两人借宿一宿,也是十分默契的要了两个房间。 每个人都不知道这般别扭到底因何。 每个人却也固执的恪守着这样的别扭。 日子极快进了七月。 萧定晔将马车停在一个岔路口,取了舆图出来瞧,指着一处支路同猫儿道: “我们现下已出了广泉府境内。按照计划,要沿着这条支路出去,途径桂州。我们必定要进桂州城里,先将舆图拿到手。” 猫儿点点头:“成。” 他瞟她一眼,又道:“如若动作快,你我当天进城当天离开,如若动作慢,该是要在桂州住一夜。” 她点点头:“成。” 他又道:“按照脚程,晌午我们就能进城。我将马车直接停在府衙近处打探舆图,你去采买沿途所需之物。” “成。” 两个人这般没有废话的交流已持续近一月,快捷、高效、省事。 萧定晔心下叹了口气。 第363章 荷包之殃(一更) 桂州城门极好进,没有人提水桶往人面上泼水,也没有人手拿画像对比着进城百姓的脸。 只有一个胖兵卒高高站在木板凳上,每隔一刻钟便懒洋洋唤一句:“捉贼盗、捉劫匪、捉男男女女……” 萧定晔驾着马车进桂州城时,一阵风吹来,马车帘子轻摆,露出猫儿一张营养过剩的鹅蛋脸。 那胖兵卒甚至还透过帘子,向猫儿抛了个媚眼。 猫儿是买卖人,随时恪守个你来我往。 她也向兵卒回个媚眼,心情十分愉悦。 桂州名为桂州,皆因城中植满桂花树。 现下虽是七月,然部分早桂已试探着结出花骨朵,微微绽放,香飘满城。 时已晌午,萧定晔同猫儿在路边的一个小面摊吃面,商议今晚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