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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望着熙攘人群,想着她方才参与之事。 萧定晔要伪装成泰王所为何事,她并不关心。然而她方才提条件时,一二三条,竟然忘了说她回宫迟到的事。 不知王五可能派上用场,为她求一回情? 她暗怪自己大意,心中打定主意,如若之后萧定晔为难她,她少不得要忍气吞声,千万莫让他收走出门牌子。 一墙之隔的雅间,席面精致,泰王面色可亲,声音有些沙哑,同众人道: “诸位大人千里进京,旅途劳累,本王若非劳累上火,定是要等各位大人回京时,亲自相送,才不枉诸位多年相助。” 他虽神色可亲,而一众便服官员却心中萧瑟。 肃州节度使心中惶惶,硬着头皮道:“不敢劳烦泰王,只是,等下官回了肃州,怕是诸事忙碌,送不肖子入京之事,只怕要耽搁到下半年。” 旁的大人纷纷附和。 泰王面上笑意不减,眼中的亲切却渐渐淡去,缓缓道: “哦?如此,你我要商议的大事,却如何成事?十年大事,自然是要世代承袭,非各位大人子辈不能成也。” 他一句话说罢,一旁的侍卫却一个粗心大意,腰间大刀不由滑下。 那大刀锋利,砸在靴面上,高靴立时被削去一半,接连脚背都被割伤,鲜血立刻淌溢出来。 泰王眸色一冷,淡淡道:“带出去,好好替他医治。” 这话听起来十分体恤人心,然那侍卫却面色一变,顾不得脚伤,立时下跪,仓皇央求:“主子,求主子饶了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 他话还未说完,已被旁的侍卫拖了出去,刚刚出了门,便听“啊”的一声,再无了声响,只在地面留下一行血迹,证明着他在这世上出现过。 官员们额上立刻浮上一层冷汗,坐立不安,再也不敢对将自家儿孙送上京城当人质之事有所置喙。 第207章 深夜求情(二更) 一壁之隔的另一个雅间,猫儿贴着门听了半晌。 除了方才一声叫喊,再未等来旁的声音。 她重新回到窗畔,继续往外望去。 此时月已中天,街面熙攘,摊贩和行人身影交织,竟比白日还要热闹许多。 在那样摩肩接踵的情况下,一对刻意保持距离的男女便分外惹眼。 那少女羞答答垂首而行,一只手揪着衣襟,充分显示想要靠近却又竭力压制的内心冲突。 而行在她左手边的一名男子,人才风流,长身祁立,神色自然,内心戏显然没有女子那般多。 猫儿瞧着那女子的神情,不由瞪大眼。 这位兵部尚书家的嫡女,取了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虚名,虽在武学上是个花架子,平日行止却大大咧咧,从未显出过如此扭捏的神态。 此时她左右两边皆有男子随行,显然右手边那位是个陌生人,李巾眉的含羞神色也并非对那人而起。 她这是有针对性的害羞呢。 猫儿吃惊的半张了嘴。 李巾眉这是要……为萧定晔戴绿帽子? 她待要再细瞧,李巾眉已羞羞答答同那男子行远,只向猫儿留下个扭捏的背影。 能在同皇家成功议亲之后,还能欲拒还休的同旁的男子传情,普天之下,只怕就李巾眉一人。 这么来看,这位小姐果然是有些巾帼不让须眉。 猫儿对她勇于追求爱情的风sao属性敬佩的五体投地。 此时外间又传出动静。 一众便服官员抹着满头汗从雅间里出来,纷纷回头道:“……下官离京后,便将不肖子送来京城长住。”转身急急而去。 …… 在猫儿腹中长鸣中,雅间里重新布下了两桌酒菜。 席面依然精致,然而主子不动筷,下头人没有一人敢先吃。 四皇子看着萧定晔,含笑道:“你姓不姓,今夜他们就得离京,只怕此生都不敢再回京。” 约莫过了两刻钟,暗卫进来,站去萧定晔身畔,低声道:“……他们已出了城门,来不及走水路,已走陆路离开……” 萧定晔倏地放下心,冷了一整晚的面上浮现一丝儿笑容。 …… 马车摇晃。 有人坐在马车里。 有人坐在车厢外的车辕上。 坐在车里的人身份尊贵,此前数年以一副纨绔面目示人。自从在宫变中展现实力后,他再不用伪装纨绔,回归到他肃然清冷的真面容。 坐在车辕上的人身份低贱,哪怕是四品女官,其本质依然是被权贵奴役的奴隶。 她虽然在席面上饮了些酒,然而以她过去近两月强化培养的酒量,那点酒并未将她灌醉。 此时蹄声和车轮声交错响起,车辕上的猫儿不由扬声问:“你同殿下说了没?” 她问的是王五。 王五拉着缰绳赶着马车,看着她的神色,心里忽的哎哟一声。 忘了,忘了替她解释迟到在路上的事儿啦。 他立刻扬声道:“什么?听不见!” “你同殿下说了没?” “什么?再大点声,听不见!” “……” 重晔宫,偏殿灯烛憧憧。 猫儿坐在桌案前,在点梅图上,用口红涂红一片梅花花瓣。 一片花瓣代表一日。 涂红一片花瓣,代表又过去了一日,离她出宫又近了一日。 秋兰抱起酒坛子,倒了两碗酒,端到桌案上,同猫儿打商量:“姑姑在宫外已饮了些酒,今夜就只饮两碗,加起来也够三碗,应该能醉睡。” 猫儿端起酒碗饮过一口,起身推开窗,往书房方向瞧了瞧。 书房灯烛亮起,显见某人还未入睡。 她悄声同秋兰道:“你去院里守着,随喜从书房一出来,你便通知我。” 趁着秋兰出了院里的时间,她忙忙换好衣裳,想一想,又取了五两银子揣在袖袋,好整以暇坐去椅上等待。 这一等便等到了三更。 当她一口口将手边两碗酒浅酌的见底,秋兰放闪身进来,催促道:“快,姑姑,随喜从书房出来啦!” 猫儿立刻从椅上跳下,拉了拉衣裳,摆出个十分具有亲和力的笑容:“如何?可有杀气?” 秋兰捧场摇头:“美丽、大方、得体。” 很好。猫儿深吸一口气,急急往书房而去。 刚刚站到檐下,她正要敲门,烛火倏地熄灭,里间一片漆黑,再没有一丝儿动静。 这……这这…… 她伸手便要拍门,又收回手。 待转身要走,又不甘心。 明儿可还要出宫啊! 正自仿徨间,灯烛一闪,里间又亮了灯。她立刻抓紧机会,伸出了爪子。 书房的床榻上,青年一身月白中衣坐在榻边。 一旁案几灯烛憧憧,映照在他卸过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