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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双杏眼中,眼珠如上好的猫眼石。她微微眯眼,琥珀色的眸子便在灯烛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有什么头绪从他心间一晃而过,转瞬间便溜走。 外间的窥探还在继续。 那些目光无数次梭巡到这边,目光交错间,他倏地一惊。 眸子,全都是琥珀色的眸子,同猫儿的一模一样。 他立时转头望向她。 她还在蹙眉向外窥探,面上有些心焦和担忧,悄声问他:“可是泰王的人?” 其神情,确然不像同外面人相识。 他渐渐收回疑心,只低声道:“还不知道是哪方来路,或许是认错了人。” 猫儿点点头,一把拉住他的手,急急道:“你的人呢?可跟在周围相护?” 她的手温暖而柔软,是他曾想象过的心爱之人的触感。 他不由回握,摇头道:“我同你在一处时,是不允许他们跟来的,免得你害羞。” 她急急道:“那如何是好?我们逃吧,若真被他们盯上,我倒无事,却与你有大碍。” 他立刻从袖袋中掏出一张银票压在杯碟下,她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其上面额,他已环住她腰,低声叮嘱道:“抱好了。” 转瞬间他已带着她从面向河道的窗户一跃而出,并不直接回宫,先顺着河道绕了一圈,直到三更时分,方顺着宫墙一跃而进,送她到了废殿外。 四周寂静,雪片已将宫道满满铺盖了一层。他用双手捂着她被夜风吹冷的面颊,叮嘱道:“快回去歇息,便是睡不着也要阖眼,不能硬撑。后面几日有些忙碌,我不能再来接你下值,要明珠去接你。她武功不赖,能护着你。旁的事上莫逞能,搞不定还有我。” 她心下无端端的烦躁,只“嗯”了一声,转头便要走。 待行了两步,不知为何又停下脚步,转头同他道:“你等一等。” 她回了配殿,放下装着匕首的木盒,从枕下摸出昨儿夜里写给他的情信,转身出了门,待站去他身畔,又有些后悔,只低声道:“无事,我送你离去。” 他望着她,抿嘴一笑,握住她双手,又顺着她的手往她袖袋里一探,立刻被他摸索出那情信。 他面上笑意越浓,低声道:“我会回去细细看,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她心下一阵迷惘,只得搪塞的点点头,由他在她额上蜻蜓点水的一贴,看着他离去了。 重晔宫,书房。 萧定晔沐浴过,只穿了一身中衣,湿润发丝垂在身后,神色恢复了独处时的冷峻。 他吩咐随喜:“去查,哪一族人,眸色如琥珀,近期在京城活动。” 随喜立刻想起胡猫儿。 他瞟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探问道:“可是与胡姑娘有关?” 萧定晔只有一瞬间的疑虑,又摇头道:“与她无关。” 随喜忙忙应下,又汇报着新的信息:“白家那小子,现下怎么办?白家在宫里有两位才人,如若牵扯上偷盗虎符的罪名,就是叛国罪……” 萧定晔毫不迟疑道:“先关押,不能治罪,不允任何人探视。若按叛国罪论处,牵扯面太大,整个白家都得陪葬,又事关宫里的两位才人。若按偷盗罪,三哥那边反而会察觉出蹊跷,认为这是障眼法。” 他叮嘱过,方问道:“皇祖母那边呢?” 随喜悄声道:“太后装出身子不睦的模样,已有两日再不外出,由阿尔汗小姐陪着解闷。只对外宣称是人老惧冬,虽宣了太医,只让太医开了几幅滋养汤药,并未诊脉。” 萧定晔放下心来,待随喜出去,留他一个人时,他方拆开带回来的情信,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品味着其中的甜蜜。 夜半四更,猫儿搁下手中笔,等新写好的情信墨迹干涸,方对折再对折,压去了枕下。 那情信上所写的,和昨日并无什么大的不同,不过是将“我喜欢你”、“我中意你”、“我想你”、“我担心你”用不同的措辞说出来而已。 然而今夜写和昨夜写,心境却大不相同。 脑袋中有个声音先打了个哈欠,继而喃喃道:“看吧,说你喜欢了他,你不承认。可你写信的时候,分明是用上了真情的。” 猫儿不说话,等着另外一个声音。 那声音半晌才响起,并不是同她说,而是同前一个声音道:“她要自欺欺人,我们也无法,便随她去吧。反正她要离宫,喜不喜欢,又有什么牵扯。” 她知道,脑中的这两个声音,是她阴阳失调的产物,幻听。 她只静静道:“你们莫得意,等我吃过解药,喝过人血,就将你们赶跑。省的你们乱我心性。” 外间的梆子声正式响起,她立刻起身取了蜡烛和火折子,又将匕首塞进腰间,转头同睡的昏天暗地的大黑道:“宝贝,出发!” *——*——* 坑道寒冷,外间下雪降温,坑道里也随着冷了几分。 四周除了亘古不变的河水哗啦声,便是猫儿割锯铁条之声。 宝刀在手,一连十几下的割锯后,在铁条上只留下轻轻一道痕迹,用手一抹,那痕迹消失的干净,彻底否认了她的努力。 她知道逃出去不容易。 如若没有难度,周围四散的森森白骨便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停歇的拉锯,拉锯。大黑看她困难,时而上前用利齿帮着她咬噬那铁条,待力竭后,方退了开去,盘缩在白骨旁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时,她手上已起了血泡,而铁条原来被割开的一半之处,也不过只陷下去几根头发粗细的深度。 然而这样的进展已经算快了。她估摸着,每日里割锯不到一个时辰,想要完全将铁条割断,至少还得半个月。而再有五六日,就到了伴驾祭陵之日,她的时间太少了。得想办法每日延长割锯的时间才成。 她抹了抹额上汗,转头同大黑道:“走,回去。” 猫儿手上的血泡很快引起了旁人留心。 明珠照旧侍候她沐浴时,吃惊道:“姑姑手指怎地了?” 猫儿只得搪塞道:“许是体内毒药……”她一句话未说完,瞧见明珠面色大变,她生怕明珠再将萧定晔招来,忙忙改口道:“解手太用力了些……” 明珠方才的吃惊神情没有浪费,她继续半张着嘴,惊诧道:“姑姑解手,竟然力气大到将手憋出了血泡?” 猫儿正色道:“你的声音可以更大些,正殿里的人都知道我解手困难了。” 明珠立刻闭嘴,待帮着她换好衣裳,梳好发髻,方取了药油和纱布帮她包着伤口,叮嘱道:“今儿我去寻些猪油,熬好了等你回来润肠。” 猫儿:…… 到了夜里四更,她再去坑道时,便着意戴了手套,又换了另一只手。 然而等她专注的割锯过铁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