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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 沈柯已经提前堵了她,“别说谢,一路平安。” 总归是这人,好人恶人都要当,却偏偏当得不讨厌。 倪芝没吝啬,回了个淡淡的笑容,挥手作别。 倪芝是晚上到的哈尔滨。 陈烟桥接她,一下火车,她便被他裹了件他的外套,有股淡淡的洗衣液清香。两个人几周没见,倪芝不知自己是什么情绪,竟然鼻尖发酸。 他这样糙的人,冬天的外套破破烂烂穿个两三年不洗是家常便饭。还是倪芝同他挑的这种干洗型洗衣液,问他喜欢什么味道,他丝毫不在意,说自己不怎么用。 后来果然是,反正她习惯他那种男人身上的,略带一点汗味的衣服,又不难闻,不勉强他常洗。 这会儿九九还没过完,路上冰没全化,远没到洗外套的时候。看得出来,陈烟桥嘴上不说,接她时候神情似平常,却是盼着见到她的。 回到陈烟桥家里,倪芝就知道他的看似平常,是自己想错了。 连灯都来不及开,她的行李箱胡乱被丢墙角,她人也被腾空抱起来顶墙上。黑暗中碰到他年久失修的鞋架吱呀吱呀响,似乎悬在门边儿上刮外套和围巾的钩子也被碰出声响。 倪芝八爪鱼一样攀着他,怕给他碰散了,又怕他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压得他腿疼。 可这种疲惫感异常让人沉醉,她迫切地想听见他的喘息声,在发顶,在耳畔,在唇间,在颈窝。 喘息声伴随着他胡子扎人的质感,和温润的唇瓣。 倪芝忍不住去寻他的喉结,周围还是胡茬,突出且滚动,去吻喉结中间的浅浅沟壑。 两人进到房间,才摸索到电源开了灯。 陈烟桥摸了把她的脸,眉头一跳,去看自己的手。 随后僵住,叹了口气,把她整个用被子包起来,窝进怀里。 倪芝愣住了,察觉到他的懈气儿,刚想问他怎么了,便察觉到自己腿间,不同于情动的汹涌。 倪芝开口,“对不起。” “没事,丫头,”陈烟桥揉她长发,声音仍是闷的,替她拿了衣服进被窝,“别凉着。” 她还要安慰他,陈烟桥比她先缓过来,气息平稳起来。 他眼角含笑,“所以说,人永远不知道,情.欲和意外哪个先来。” 倪芝心头震动。 她喃喃道,“烟叔。” 两人都明白对方说的什么,确定关系的那天晚上,陈烟桥曾说过的那句话还依稀在耳畔,搅得她心痛。 “我爱过她,我才比谁都明白。人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那时候的陈烟桥,哪像今天说得这般轻松,跟以前那种自欺欺人式迥然不同,自嘲式地安慰她,释然且爱她爱得没有以前的包袱感。 倪芝探究地看他,陈烟桥那双写满故事的沧桑眼,亦坦然相对,任由她细腻的手抚上他粗糙的下巴,轻柔地又不可抗拒地掰着他对视。 她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他的爱意更胜往昔。或许是两个人感情经历那么多磕碰水到渠成,或许是见她父母意识到的责任感,或许是这段时间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为她变了许多。 陈烟桥吻了吻她,“没什么,我不想再后悔了。” 陈烟桥说这句话时候,嗓音格外性感,“我后悔,没早点跟你上床。” “我后悔,以前那么多话,不早点坦诚。” “我后悔,不该帮何旭来说话,借着别人的过错弥补自己的遗憾。” “何旭来?” 陈烟桥嗯一声,他简单给倪芝讲了讲,这段时间楼上的争执就没有停下来过。 宋雅莉虽然是挺着大肚子,哪里是好欺负的人。天天骂咧,怨何旭来为什么赌大劲儿了收不住手,跟以前一起搓麻将的对暗号想做人家一局,结果让人家发现了还举报了,不贪这份心儿就好了。 何旭来这几个月伺候宋雅莉小心翼翼,漂亮媳妇儿谁不爱,可日子一长,看她肚皮儿吹气一样一天天大起来,他那种患得患失感一天天就下去了。他慢慢发现,宋雅莉确实是个好媳妇儿,会给他下厨做些拿手菜,给二老买些小玩意儿,朋友面前给他挣面子。 何家二老都慢慢软化了,说了,这钱先放账上。等她生完孩子,给俩人补办个婚礼,收些份子钱一起给宋雅莉开美甲店,当投资了。宋雅莉不是没良心,说了,嫁了何旭来,孝敬老人的道理她都懂,一家人好好处。 何旭来碰得着漂亮媳妇儿,却吃不着,他本来就无所事事,现在喝酒喝得少了,还得在家陪媳妇儿。两人闲着没事干,重新搓起麻将,和俩老人凑四人台,玩得休闲还其乐融融。 直到何旭来赌徒心理,一发不可收拾。 何旭来是真失了智,宋雅莉教训他,他便说,打麻将是陪她玩儿,怎么赢了算她,输了便都赖他。 两人每每吵起来,何旭来都咬死了,宋雅莉也打了麻将。事实上,宋雅莉纯粹是无聊,以前也是,小赌怡情,不赌也愿意打素的。更怨他动了以后开店的钱,何旭来更气,就那么点儿钱,叽叽歪歪说个不停,下回打麻将再给她挣回来。宋雅莉被掐住命脉一样,你敢再动一下试试。何旭来梗脖子,说不动就不动,去找别的钱。宋雅莉更怕他去干些不正当的事情,何旭来尊严全无,说你为什么不相信你男人。 倪芝听得叹气,只是心疼何家二老,原本就够凄惨了,以后指不定什么样。 这宋雅莉,这么一听,倪芝摇头,“倒也是个可怜人儿。 陈烟桥已经看淡了,他握着她的手,“现在不可怜我了?” “你?”倪芝勾唇笑,“想我怎么可怜你?” 陈烟桥同她对视,她分明知道他想说什么,偏要他自己说。 他搂过她,胡子蹭了蹭她额头,“丫头,给我生个孩子。” 她贴着他,体会他说话时的胸腔颤,陈烟桥声音有些闷,“我不是留恋过去,我是怕伤害你。我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倪芝堵了他的嘴,“别说了。” 她不愿意听见这种失去的话,她开口,“我愿意。” 陈烟桥释然地轻笑起来,捉住她吻了一通,给她窝进被子里。 “我下去给你买东西。” 那或许是他们感情最澄澈炽烈的时候。 可惜世事总无常,美好总稍瞬即逝。 离中期答辩还有三天,倪芝第二天还是回了宿舍。 一个多月没回去,她的论文日志还没补上,这学期除了论文,还有些论文作业交。跟陈烟桥说好了,等她答辩完,收拾些东西去他那儿常住。 倪芝回宿舍,很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她甚至有种时光倒流感,去年大抵也是这个时候,寒假回来,钱媛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