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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汤水都已经被收拾干净,刚才那一幕似是梦中,从未发生过。 不过舒清妩刚一坐下,就听对面的骆安宁小声说:“舒jiejie这身礼服,似是去岁穿过的。” 她说完,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迅速低下头去。 舒清妩知道她也是受人要挟,倒是不怎么怪她,只低声回:“今岁只做了一身冬日小礼服,原本打算还能穿一穿,倒是没成想出了这样的事……” 这一次,张采荷还未来得及说话,谭淑慧倒是开了口:“舒才人的份例本就不丰,如此行事也在情理之中,骆选侍便不要太往心里去。” 张采荷刚还想嘲笑她穷酸,现在一听立即就想到那两匹繁花缎,顿时有些幸灾乐祸:“听闻舒才人刚得陛下两匹繁花缎,颜色都是顶好的,花色咱们也从未见过,本宫原本还想着,今日能一睹繁花缎的芳容,却不料舒才人珍爱,没有穿出来。”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轻轻一闻就能嗅到里面的老醋味。 舒清妩垂下眼眸,冲她弯腰行礼:“回禀端嫔娘娘的话,原是想穿过来讨个好喜气,却不料织绣所那没做出来,只能作罢。” 她说完,冲着骆安宁笑笑,骆安宁似乎是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冲她举了举。 舒清妩本来觉得今日这一而再再而三也该结束了,却不料从未在这样场合说话的宁嫔凌雅柔却突然开了口。 她声音很是冷清,少了几分女子的柔弱,多了些许洒脱和热情。 “不过是一顿家宴,搞那么复杂做什么,这么在意舒才人,有什么话私底下说开便是了,何必在这里指桑骂槐。” 宁嫔家中可谓是满门忠烈,一家都是忠臣,在军中拥有极高的威望,也就她敢当面反对端嫔,且丝毫不顾太后的颜面。 她没直接骂到太后脸皮上,太后就不能拿她怎么着,每天只能生闷气。 此刻也是如此。 端嫔被她这么一刺激,顿时气得脸都红了,而太后也适时放下筷子,狠狠叹了口气。 “好了,都不要闹了。” 太后对萧锦琛道:“陛下难得来一回后宫,你们就如此乌烟瘴气,也不怪陛下不爱回来。” 她这面子上是训斥所有人,实际上矛头还是在舒清妩身上。 舒清妩跟着众人一起跪下来,心里想着年轻几岁的宁嫔果然更为直爽一些,这么一通骂下来,倒是很让人觉得爽快。 萧锦琛似乎也有些烦了,听了太后的话便起身:“母后且再多坐一会儿,儿子前头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太后也只好起身,准备目送他离去。 就在这时,一道矫揉造作的嗓音响起。 惠嫔谭淑慧冲太后与陛下行了大礼,带着哭腔道:“太后娘娘,陛下,原本臣妾还不打算直言,眼看端嫔jiejie受了如此大的冤屈,此刻也不得不说实话。” 端嫔立即就红了眼睛,回头看她:“算了,别说了。” 她这么一劝,惠嫔立即就犹豫了,惹得大家便更是好奇,人人都想知道她要说什么。 萧锦琛顿住脚步,扭头看她,眸子淡然无波。 他冷声道:“你说。” 谭淑慧冲他行大礼,这才道:“前日有人来报,说宫中有人私卖御赐,端嫔jiejie如今协理六宫,便同臣 妾一起询问原由。” “结果,”她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舒清妩,“结果竟发现,私卖御赐的人是舒才人。” 这句话如同水滴油锅,在空荡荡的大殿中炸出一片嗡嗡之音。 私卖御赐可是重罪,这个罪名背在身上,舒清妩便永世不得超生! 舒清妩低下头,狠狠冲御座磕了三个头。 一下,两下,三下。 “臣妾不认。”舒清妩哑着嗓子开口。 ☆、第 17 章 第17章 那声音委屈极了。 沙哑中带着些欲哭无泪,有又些无辜与羸弱,却还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韧劲儿与坚持。寻常人听了,都要动几分恻隐之心。 但太后不是寻常人,宫妃们也无一人是寻常人。 舒清妩话音落下,就听端嫔厉声道:“你别狡辩了,你家中什么境况,宫中人人得知,自你进了宫,哪日不是紧紧巴巴过日子,就为让娘家宽松一些。” 舒家确实不如以往,也确实落寞至此,家中叔伯有些能力的,大多在书院里教书,因着书院也只是寻常书院,名头不显,束脩也不过聊聊维持生计。 除了舒家那个宽敞幽深的大宅和曾经响当当的书香世家名头,其余的荣华富贵都随历史化成尘烟,早就消失不见。 不过十五载,便就落寞至此。 即便就是如此,舒家其实也没穷到揭不开锅,靠一个出嫁的女儿施舍度日。 但舒清妩她娘,她的亲生母亲,偏偏就喜欢伸手跟女儿要东西。 她在信里写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那叫一个可怜巴巴,原来舒清妩心软,也总听她那一套弟弟立起来也对她有帮助的鬼话,便是宫里再艰难,都不肯驳母亲的面子。 百八十两的,紧着些凑一凑,悄悄当掉一些体几,也到底能给凑出来。 但她无论从前和现在,都不知道这事谭淑慧其实早就心里有数。 原来她没当回事,觉得这不是什么要紧的把柄,现在瞧舒清妩越发有得宠的架势,因为她陛下连自己都未曾召幸,嫉妒加上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她今日就想往舒清妩身上下死手。 舒清妩又对太后行大礼,抬起头来时,就连眼底都泛着红丝,显得可怜至极。 “端嫔娘娘,臣妾以为,家境只是个人私事,当不得大庭广众之下便要抨击。但娘娘看不起咱们普通出身的平民百姓,咱们便也从不惹端嫔娘娘的眼睛。” 她浅浅喘了一口气,不等端嫔回复,立即就看向谭淑慧:“惠嫔娘娘说有人禀报,说臣妾私卖御赐之物,那么请问臣妾卖的是何物,收了对方多少银钱,物证在何处,人证又在何处?” 她连番质问之后,又变得异常谦卑,对太后和皇帝陛下行过礼之后低声道:“臣妾对天发誓,臣妾绝不曾私自当卖御赐之物,还请太后娘娘、陛下明鉴。” 惠嫔眉峰一挑,很是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在跟舒清妩一年多的相处里,她发先对方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她似乎很温和,做事非常谨慎,说话也异常温柔。 她从来都不曾这般凌厉过,身上的那股坚定,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回头看了一眼她脸上的坚毅,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另一个陌生人。 就在这时,太后悠悠开口:“惠嫔,私卖御赐可是大罪,你可有认证物证?” 谭淑慧被太后的声音叫回来,俯身道:“回禀太后娘娘,臣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