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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州的城里都用上了水泥路,而且还有路灯,还做了绿化,每隔一段路都有干湿分类的垃圾桶。 除此之外,衙门还雇了不少人来清洁道路与城里卫生,公用的厕所更是建了无数。 本以为大明的京畿之地应比琼州更好,可望着眼前的景象,空气中隐隐传来的牛马粪的味道,木二等人惊讶之余,不由显得很失望。 若他们刚刚来大明,定会被京都的繁华给惊到。可如今,他们在琼州待了好几年,再看这京都,竟觉很落后。 “这些人怎么把头发也剃了?” 左弗带着自己的亲卫过了城门,一群看守城门的兵丁都惊呆了! 左弗的亲卫里竟然有不少人将头剃了,只留着短短一层贴着头皮,难道这些人是出家人?可看那面目不像啊! 不光他们纳闷,百姓也是纳闷。 他们对着这群鬼子指指点点的,还窃笑不已。 那啥…… 虽说来大明好几年了,好多人已融入了琼州的社会。但是,这些人的体型已是固定的了。 罗瘸腿,小矮个儿,还留着短发,看着的确有些滑稽。当然,他们的下一代可能就能避免这情况了,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看那些人,走路真滑稽!那位贵人是镇国公吗?这些是琼州兵?怎么连头发都没?果是蛮荒之地的人,不知礼数啊!” 金陵口音其实已带北方口音,木二等人在大明好几年,普通话已说得很不错了。这会儿听百姓议论,都张着耳朵,努力地听着,听了半晌,他们脸色讪讪的。 他们大概在说他们是蛮夷? 果然…… 无论怎么融入大明,可却改变不了他们的气质与外在吧?这罗瘸腿真可恨!绝不能让下一代也变成这样了!大人说,这是他们长期跪坐以及营养不良造成的,所以以后要严格约束孩子们,必须坐凳子上。 左弗目不斜视地穿过街道,她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得按照规矩,先去吏部报道,然后等待天子召见。 到了吏部,将一群亲卫留在门外,自己带着自己的官凭印章以及述职报告进去。 一群官吏见了她,纷纷行礼。 就算左弗不认识他们,可他们却是认识左弗的。 在这儿,左弗再次见到了老熟人:绿化带同志。 几年过去了,绿化带显得成熟了不少。曾经光洁的下巴上也蓄起了长须,平添了几丝沧桑。 他望见了左弗,先是愣了愣,随即便是弯腰行礼,丝毫不见当年刚中举时,被侍郎看中时的风光。 左弗望了他一眼,见他黑眼圈颇重,联想起母亲跟自己说的话,轻轻叹了口气,道:“吕家哥哥客气了。多年不见,过得可好?” 气度优雅间自有高贵流泻而出。 不过几年不见,她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更骇人了。 那并不是什么杀气,那是一种很内敛的气势。明明看不见,可就是难以忽视。 这就久居高位带来的结果吧? 吕华岱心里苦涩,想起家里那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只觉自己有眼无珠,舍了美玉捡了块石头。如今这日子过的,只求家里那位不要闹腾就好了。 而且…… 因着他岳父,他在这吏部颇受挤兑。大家虽没给他下绊子,可许多人不耻他岳父为人,故而对他很冷淡疏离。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曾经被自己气得跳河,还被自己羞辱过的左弗,两次遇上自己都显得格外客气,得了权势也没来整他,就这一点,不知要甩世间男子多少条街。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左弗真是美玉,是自己辜负了她。 想到这里,他越发羞愧,拱手道:“大人如今已贵为国公,即将接任应天府尹一职,这一声哥哥,下官真是担不起。” “担不担得起的,只要我不介意,旁人又能说什么?见你神色憔悴,可是有人为难你?” 一群吏部官吏纷纷侧目。 心里十分惊讶。 上回左弗来吏部报道,能回吕华岱的礼已很让他们惊讶了。事后想想,左弗也的确称得上是君子。面对负心汉,还差点逼死自己的人竟能维持风度,这等胸襟不佩服都不行。 只是这一回…… 听她这话…… 似是完全释怀了?只将吕华岱当成一个儿时玩伴? “你不必如此。” 左弗见吕华岱身子轻颤,便笑了笑道:“人一辈子就这么长,我要一直记恨你,多累?翻篇了,人才能过得轻松,吕家哥哥也要放下才好啊……” 说罢便是轻轻越过吕华岱,道:“还是由哥哥带我去见堂官吧。” “啊?” 吕华岱愣了愣,可随即便是连连拱手,一脸感动地道:“是,下官这就带您过去。” 吕华岱在前面引路,待过了一道走廊,无人时,他忽然压低声音道:“王铎死了。” 左弗一愣,“怎么死的?” “听说是惊恐而死。” 左弗蹙眉,“他举荐不察造成如此后果却有责任,可若因此而受株连未免也委屈。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叶德书竟会干出卖祖求荣的事来?且王铎此人虽是狂傲,可却是两袖清风之辈,断不会收受好处而举人为官的。” “在这个时候还能听到有人为王大人说句公道话……云舒,我,我当初果是畜生不如……” “过去的事就算了。” 左弗轻叹了口气,“我貌丑还凶恶,你喜欢周家小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顿了顿又道:“不提这事了。此事,在京中风评很大吗?” 吕华岱四下望了望,小声道:“鞑子差点将半个浙江都吞了,若不推个人出来,如何面对臣民?王大人是被吓死的,只是吓死他的人……” 左弗微微点头,“多谢哥哥提醒。” “左家meimei!” 吕华岱唤了声,“我还能这般唤你么?我,我没别的意思,我,我就是想提醒你,京城风浪大,你莫要依着性子乱来,这些人浑身都心眼,你要当心。” 左弗轻笑,“你这是内疚想卖好?” 吕华岱脸一绿,心里顿时冒出一股火气。 他是内疚,且当初的确被权利迷过眼。但人再坏,那也有个底线的。他还没脸皮厚到想仗着以前的情分过来巴结她,只是单纯的不想她受什么伤害罢了。 望着吕华岱那脸,左弗笑嘻嘻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人就是喜欢多想,也老想占点便宜,我听娘说的,你年少时就老忽悠我,骗我的糖吃。吕家哥哥,无欲则刚,心若澄明,自是无惧。你看你,我不过一句玩笑话,你就往歪里想了吧?你呀,这是一种病。你只有这里……” 左弗指向自己的心脏,“强大了,才能摆脱过去,让自己心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