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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说女儿家的心思难猜? “我才烦呢,你一晚上没回来!你知道我在街口等了多久吗?”赵蝶蝶朝她吼道。 苏枣此时心里都是六郎,没把蝶蝶的话放心上,顺嘴道:“辛苦了,弟弟。回头给你买rou吃。” “谁是你弟弟……”赵蝶蝶心里憋气,说话也不客气起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你担心什么,我又不是头一回晚上不回来?” “那跟螺洲时候一样吗?”赵蝶蝶气道,“你明明说七夕出去逛逛,晚上就回来,你说等你回来了……我们就回螺洲!” “对了,螺洲。”苏枣的脚步停下来。 街上满是饭菜的烟火气,小贩走街串巷的叫唤,客栈旁有条城河,此时过去了一条花舫船,岸边挤满了人瞧热闹,船头立着嫦娥打扮的上京名妓,红袖抛掷间,岸边由绿转红的叶子,也在人群的喧嚣中,震的片片下落。 赵蝶蝶听见帷帽下传来少女斩钉截铁的声音。 “蝶蝶,我不回螺洲了。” 赵蝶蝶的脚步也停了,他几乎是不可置信的问苏枣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回螺洲了……至少目前,这段时间,先不回去了。”苏枣的目光也被城河上的嫦娥吸引,“蝶蝶,你先回去吧,顺便帮我把上京的特产和种子带回去,交给我爹。” “你疯了吗?”赵蝶蝶忽然当街呵道。 “不是说好,等你报了仇,我们就回螺洲,然后你要去江南,去塞北,去五湖四海!你还说,等你报完仇,你要去找一个人……” 苏枣轻拍了下赵蝶蝶的胳膊,警告他,“小声点,在街上吼什么!” “我这不是找到了么,那个我一直在找的人,我找到了。” 流光溢彩的夜,少女的声音不由透出些不同寻常的柔情。 “就在上京。” 苏枣继续迈步向前走,边走边道:“蝶蝶,你知道么,他竟然就在上京,我……我很欢喜。” 走了一截路,苏枣意识到身后的蝶蝶没有跟上来,转头看。 赵蝶蝶远远站在人群中,愣着不动,目光茫然。 “蝶蝶?”苏枣大声喊他,“你不回客栈吗?那我先回去啦,我得把要买的东西列个单子,今晚就买好,明个你好带回去。” 城河里的画舫开走了,岸边的人群随之挪动,客栈前头的路忽然拥挤起来。 “哎哟,哎哟别挤!” “老大爷,您可悠着点!” “唉,你小子杵这,大家怎么走啊!”人潮挪动,赵蝶蝶的身影,被身边的人你推我搡的,很快就随着人潮不见。 人潮拥挤苏枣完全不担心,蝶蝶会武,扎马步比她还稳,就是十个大汉,都不一定推得倒他。 此时见蝶蝶跟着人潮离开,苏枣寻思这嫦娥确实好看,也难怪蝶蝶想继续看看再回去,这不,这么多人想看呢。虽然觉着蝶蝶精神不太好,但苏枣这会儿满脑子想着六郎,便是察觉了也当没察觉。 她回客栈列买特产的清单去了。 ☆、遇刺? “爹的种子……唔, 上京的糕饼,雪花酥好吃, 甜饼也好吃,还有什么呢……”苏枣伏案提笔,“对了,要给爹娘跟弟弟都买件新衣服, 上京的衣服多好看啊,再给元八带把好菜刀剁rou, 元九上次说要珠花,这我得好好挑挑才行。” “给元叔元婶带什么呢……还有秦叔……”苏枣列了几个, 又不太满意的划掉。 零零总总,等写好, 纸上已是满满当当。 苏枣从柜子里的鞋垫下拆出来几张银票,又颠颠自己装钱的荷包,寻思积攒的这些钱足够了, 东西应该都能买齐, 也不枉费她这次找那个抠门老汉拿了一笔。想到那“三成”,苏枣不免就想到了上次被人追着跳上顾小姐马车的事情。 后槽牙咬了咬。 苏枣很想去找那抠门老汉理论, 但也心知那老头妥妥是明白她能逃脱才把消息透出去, 真是叫人恨也不是, 气也不是。 这些人里, 还是只有秦叔对她最好。 七夕出门的时候,苏枣没有带自己的尖棍。这会儿因着没有面具,苏枣忖度一番, 还是把尖棍带上了。 关上客栈房间的门,苏枣出门买特产。 * ——蝶蝶,那个我一直在找的人,我找到了。 ——我……我很欢喜。 “客官,来咯~您的酒!”小二利落的揭了盖子,给桌上的客人满上。 一杯接着一杯,酒肆里的俊秀少年,已经醉了。 虽然苏枣很少提在找什么人,但赵蝶蝶知道,那个人对苏枣而言,非常重要。重要到,苏枣无论去哪里,总是会四处询问。 那个叫“六郎”的人。 找了那么多年,赵蝶蝶总是忍不住想,那个人连个名字都没留,怎么可能还找得到,等苏枣报完仇,再找一两年,说不定就放弃了,忘了。 可今天…… 她找了。 她说,她很欢喜。 赵蝶蝶品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又苦又涩,一开始他还忍着,喝多了久,就忍不住哽咽,“怎么就找着了?” “怎么就找着了……你欢喜,怎么就欢喜呢?” 摇摇晃晃站起来,在小二不悦的呼喊中,赵蝶蝶往后抛了一锭银子。不等小二找钱,他已脚步不稳的向前前方走去,手上还提着那半坛子没喝完的酒。 赵蝶蝶散漫的走着,时不时举起酒坛喝一口,酒水打湿了他的领口,他的脸愈发红。赵蝶蝶的酒量不好,但喝完酒,即便醉很了,也不耍酒疯,只是呆愣愣红着脸四处乱走。 不知走到哪条街,街上人少了许多。 一股芝麻的焦香传来,赵蝶蝶觉着很熟悉,他跌跌撞撞冲进了这香味传来的烧饼铺,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喊道:“老、老板,来个烧饼。” 烧饼塞进了他手里,赵蝶蝶摸了摸怀里,又扔出去一锭银子。 只是在他离开的时候,烧饼铺老板从店里跑出来,强硬着将找零的铜钱,塞进了他手中。 “我,我不要了。”赵蝶蝶推拒,手一软,塞进手心的铜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周围的人一窝蜂跑过来捡。 赵蝶蝶也不在意,反而是烧饼铺老板叹了口气,将神志有些不清楚的赵蝶蝶拉到了烧饼铺旁边的木凳上。 “客官你路都走不稳,就在这里吃吧,酒坛放下,趁着火烧还热乎赶紧吃才好吃。不是老汉吹牛,我家的火烧铺虽然小,但味道可是上京一绝啊!” 赵蝶蝶无所谓的坐下,咬了一口烧饼。 这一咬,带着微微甜的rou味令他回神了片刻。 “火烧?” 举着这火烧饼子看了看,拳头大小,金黄的饼皮,跟记忆里的烧饼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