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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房门前,两眼放光。这模样与方才乌小爷领的那两只木呆呆的狗,差别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见她回来了,大黄又懒洋洋地趴回桂树下睡大觉。 第二日,便是八月十五了,一家人转了一下午又在外边用过晚饭,接着兴致勃勃地逛夜市看花灯。 中秋之际,城中不设宵禁。此时,金风送爽,玉露生凉,丹桂香飘,银蟾光满。高楼之上临轩玩月,闹市之中阅尽人间灯火。 秦氏拉着小草,小暖带着绿蝶,在人群中穿行。大黄因不喜这种热闹,没有跟来。 转着转着,便慢慢靠近了严晟宴乐之处。危楼之上,一身白衣的严晟靠坐窗边看月,千里共婵娟,他似又听到了宫中折桂阁前踏雀桥上教坊乐工与宫中宫女演奏的闹人仙乐,不禁皱起眉头。 低头见到火树银花中拎着兔耳灯的小暖母女笑得那般灿烂,严晟眉头微展,莫怪乌羽羡慕这母子三人,便是他见了这样的笑容,也想为之驻足。 绿蝶知不能往前走了,便劝道,“前边拥挤易生事端,咱们往回走?” 去哪里看灯对母女三人来说并无不同,她们喜欢的不过是这从来没有见识过的热闹。秦氏便拉着小草往回走,“听说三河街上舞龙灯,咱们去瞧瞧!” 四人还没走远,便见身姿欣长的陈祖谟慢步而来,他出众的容貌和儒雅的气质引得不少小姑娘尾随,窃窃私语又忍不住阵阵娇笑想引起陈祖谟的注意。 八月十五出来游玩的女子甚多,成了亲的随着丈夫,订了亲的跟着未婚夫婿,没有成亲的便是这样成群结队的在街上赏灯觅良缘。 在她们眼里,陈祖谟就是良缘? 小暖无语,目光落在紧紧跟在陈祖谟身后的矮小书童身上,不用看也知道,那一走三道弯的除了青柳还有谁! 陈祖谟竟带她出来看花灯了,他老娘居然没拦着!小暖转身看娘亲,见她的脸埋在明灭的灯火里。 娘亲跟陈祖谟成亲十三年,却从不曾被他带出来看过花灯! 小暖握住娘亲的手,“舞龙灯开始了,咱们走吧!” 她们混在人群里,渐渐靠近风光无限的陈祖谟。 陈祖谟并未察觉到毫不起眼的小暖母女,只是噙着雅笑,踱着从京城学来的官步,自我感觉甚佳。 这才是他,这才是众人看他该有的目光! 他这德行小暖实在不顺眼,擦身而过时扬手洒出一把铜钱,粗着嗓子焦急吼道,“哦呀呀某的钱啊!” 陈祖谟被砸了一身一脸,众人弯腰哄抢钱币将他挤得东倒西歪,更有那胆大的小姑娘,趁机跑到陈祖谟身边上下其手。 陈祖谟打不得骂不得,甚是狼狈。 被挤到一边的青柳奋力挤进去骂道,“哪家的小sao蹄子,快放开!” 秦氏见陈祖谟头上的玉簪都被拉的歪了,忍不住一阵暗爽,“就你鬼点子多!” 小暖狡黠坏笑。 看青柳护着陈祖谟跑入楼中,严晟勾起的嘴角放下,轻轻撵着手中的折扇。 果然,也入瓮了。 . 第一一三章 弄月望江亭 且说陈祖谟跑进观月楼后,急速整理衣衫,又让青柳帮他束好发后,恢复成偏偏佳公子的模样,他才浑身舒坦过来,抬头看一旁欲言又止的店家。 店家赶忙过来行礼,“状元爷是来观月的?” 陈祖谟本没有登楼观月的计划,不过街上人实在是多,他怕再被人挤了,还不如登楼观月来的雅致。 “楼上可有雅座?” 店家非常为难,“不瞒状元爷,小店四层楼的观月雅座早已客满,您看?” 八月是观月楼生意最好的时候,更何况今晚又是八月十五正日,陈祖谟点头,“望江亭呢?” “倒是还空着,不过......” 店家还未说完,陈祖谟便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观月赏灯望潮非望江亭莫属,来一壶雨前双井茶,再备四样茶点。” 说完,不待店家说话,陈祖谟甩袍袖抬头挺胸地上楼了。 这潇洒的背影和店家呆愣的表情顿让青柳觉得轻飘飘的,赶紧随着陈祖谟上楼。 陈祖谟走在楼梯上,心中舒爽难以形容。 昔日在县学读书时,上元节、中元节和中秋节这几个观月佳节,同窗中有富贵如赵家子弟,便会提前包下观月楼的三五个雅间邀友观月。 陈祖谟也来过一次,但赏月之时会押题作诗赌筹,他出不起银子做押,后便推脱回家陪老母幼女实难脱身,再也不来。 今日,他终于可以甩出大巴的银钱,豪气楼中包下最好的雅阁,畅快地吟诗弄月,而不必担心被人嘲笑。 明年待新皇登基,他定能包下京城最好的雅江楼观月,唤来京城最好的歌姬作陪! 陈祖谟翘起嘴角,踏进观月楼顶的望江亭,临风举袖,一脸豪气,却不动脑子想一想,为何这么好的观月观潮去处却空无一人。 “三爷,陈祖谟携女眷冒闯望江亭。”四楼弄月厅内,有人低声回报。 严晟目光微转,便听有沉重的脚步声拾阶登楼,“这位爷,新科陈状元不等小人讲完便去了望江亭,您看这如何是好?” 严晟淡淡道,“即是状元,必定文采风流,无妨。” 不管陈祖谟撞进来是有心还是无意,严晟都不打算放他下去。 “三爷,金将军到了!”玄其小声道。 济县驻守的右金吾卫大将军金不换,是今日严晟邀来观月的主客之一。 “请!”严晟说完,却关窗斜靠在软塌上,做虚弱状。 络腮胡铜铃眼的金不换面带恭敬地踏入弄月厅,拱手见礼,“末将来迟,请三爷恕罪。” 严晟面带微笑微微起身,“将军客气了,请入座。” 金不换在下垂手入座后,关怀问道,“三爷的伤?” “并无大碍。”话虽这么说,但严晟还是轻轻靠回软枕,“实是府中养伤憋闷,才请将军来热闹热闹。” 金不换见他如此虚弱,表面一脸担忧,心中却是欢喜,“末将不通风月,怕三爷会更闷。” 严晟微微摇头。 “千里一片月,见了三爷,末将便想起宫中踏鹊桥上演奏的仙乐,那才是‘此曲知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天籁之音啊!” 金不换摇头晃脑念道,粗壮外貌配上这样文绉绉的诗句,实在违和,更何况他还念错了字,严晟身后的木开忍不住低下头。 严晟却面不改色,“金将军出口成章,如何不通风月,自谦了。” 金不换抬手抓抓大胡子,嘿嘿笑着,“因要陪三爷赏月,末将早就让我家闺女找了不少前人夸奖月亮的诗歌死记硬背了多日。” “将军有心了,严某也不善此道。“严晟微微笑。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