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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俩一眼。 张氏气得仰倒,暗狠狠地骂道,“这目无尊长的死丫头,谁家娶回去都会倒八辈子的血霉!” 提到嫁娶,秦大妮跟娘亲一样薄的刀片嘴要哭不哭地噘起来。 “哭丧什么?!”张氏看她这样子就烦,“小姑娘就得每天笑眯眯的才能看着才喜庆顺眼,才有人给你说好婆家!” 秦大妮的嘴撇成瓢,恨恨地嘟囔着,“我现在又不是状元的内侄女,哪有好婆家会看上我!娘,反正我不要嫁给庄稼汉子在家围锅台、出门背锄头!” “你才十岁,急什么!等你哥考上状元你就是状元的亲meimei,还怕没人来说媒吗。”张氏吸溜吸溜面,想到儿子就美滋滋的。 就秦大郎那货色,等到头发白了都不一定能能见他考上!秦大妮又狠狠地挖了大姑秦氏几眼,“我不要等到二姑那个岁数再嫁!那就真没人要了。” 陈祖谟考中秀才后,秦氏的meimei秦梅也觉得自己水涨船高,高低看不上泥腿子了。拖了好几年才在十九岁时才嫁给济县城中的长得还算不错的开杂货铺的刘更。 刘更肯娶秦梅,也是赌陈祖谟能考出个名堂来。 果然,陈祖谟争气地考中状元,刘更乐疯了,差点没把媳妇闺女捧到天上去。哪知道他的状元连襟还没扎结实,就被秦氏咔嚓一刀给切断了!刘更又气疯了。 想到刚去二妹家接闺女时,二妹夫刘更那张脸和畏畏缩缩的二妹,张氏就痛快多了,仰头把面汤倒进嘴里问还没开吃的秦大妮,“你吃不吃,不吃娘吃了?” “吃!”秦大妮立刻闷头吃面。 小暖三人吃饱后,张氏见到秦氏才给面钱,气得牙疼。秦氏努力跟女儿学着无视她俩的存在,拉住小女儿跟小暖商量,“娘想买几只半大的鸡回去养。” 这个季节没有刚孵出壳的小鸡仔卖,买几只半大的养到秋天也该能生蛋了,陈小暖点头,“买!” “姐,我想买个泥叫叫吹。”小草抬起可爱的小脸,小心翼翼地补充,“一个小小的就行,我明天可以少吃一顿饭。” 泥叫叫就是用胶泥烧成的小哨子,有各种动物形状,能吹出声音,是这边小孩子几乎人手一个的玩具。小暖摸摸meimei的脑袋,“饭不用少吃,在你买。” “汪!”大黄抬起狗头,狗眼闪亮亮。 “好,rou骨头!”小暖掰着手指头,“鸡,泥叫叫,rou骨头,还有什么?” 秦氏捻了捻女儿半干的头发,“你想要什么?” 还真是把自己给忘了,小暖想了想,“我想去书肆瞧瞧。” “什么?”秦氏以为自己的耳朵有毛病了。 小暖抬手把长发束紧,“我想去书肆,看有没有我能看懂的书。” 秦氏心疼地看着女儿,“小暖,你不认得字,怎么看书啊?” 小暖得意地笑,“我是不会写字,但不一定不认识。以前听陈......那谁,在家里天天念,耳朵都生茧子了,兴许给我本书我就能顺下来,对上号就知道字长什么样儿了。” “真的?这可了不得了!”秦氏欢喜地转起了泪花。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只有富贵人家才会请先生到家里教女孩子读书认字,穷人家的男孩子能读两年书就不错了,女孩子连想都不用想。 秦氏虽然嫁了个读书人,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她认识的大字也装不满一箩筐,陡然听大女儿这么说,她欢喜的鸡都买了,拉着俩闺女去寻到一家小书肆。 书肆门口干干净净,进出的都是衣着整洁的读书人,看着就是高大上的地方,秦氏鼓了两次劲儿,愣是不敢迈进去。 小暖拉着娘亲meimei往里走,“卖书的跟卖面的一样,都是买卖人。你只要给他钱,他就卖给你东西,咱们进去瞧瞧。” 拉着娘亲和meimei进了满是墨香的书肆,外表看着不大的地方,进去却别有洞天,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去处。迎着书肆小伙计异样的目光,秦氏和小草低头后退,小暖坦然问道,“和各来一本!” 小伙计一动不动地站着,“买书还是抄书?买书一本三百文,抄书一日二十文。” 果然是惟有读书高价格高! 小暖想了想,“抄书!” “抄书一次只能取一本,须交三百文押金,退回时若有损毁原价赔偿。”小伙计还是不动。 小暖让娘亲掏出一小块碎银子,小伙计脸色立刻不一样了,喜笑颜开地称过银子后,问道,“多出的银子是要找铜钱还是要半刀纸,书要哪本?” 真得肯卖!秦氏松了一口气,腰也挺起来了,听女儿回道,“半刀纸,先来本吧。” 虽然对陈小暖挑猪rou一样的口气非常不满意,但小伙计还是把店里最破的一本论语拿出来让小暖验看不缺页后,做示范一样仔细庄重地包好递过去。 秦氏小心翼翼地接过捧着,连鸡也顾不上不买了,只给小草买个小鸟模样的泥叫叫就往急匆匆往家赶。 . 第二十一章 光辉伟大 待回到家中关上门,秦氏洗净手慎重地把书拿出来摆在小暖面前,期待地望着她。小暖清了清嗓子,对着一列列繁体的小楷念起来,“学而篇第一。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这段我听过,我听过你爹念!”秦氏手指都在哆嗦,指着书上的一个字问道,“这个字念啥?” 这个简单,“人!” “对了,对了!”这是秦氏认得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字,她又指着一个问,“这个呢?” 这次是很复杂的繁体“”字,小暖如果不导上下文,还真认不出来,她逐字念过去,“乐,不亦乐乎的乐。” 秦氏和小草的头挤在书上仔细盯了半天,再抬头看小暖时眼中时星光闪啊闪。小暖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陡然拔高数倍。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对于脱离文盲行列这种小事儿,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小暖淡定地点点头,不过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起来。 谁想,小草的眼睛在买回的纸上转悠了两圈,忽然问道,“姐没有笔怎么抄书啊?爹爹的书桌上挂着十好几只笔呢。” 古人写字用的毛笔,论型号分为大、中、小三等;论毛的品种分为硬毫、软毫和兼毫三大类,每一类又根据制作用的毛不同而区分,例如硬毫就有狼毫、山马、牛耳毫、鼠须、山兔、鹿毛笔等。陈家算然穷,但是陈祖谟是个穷讲究,书桌上大中小软硬毫的笔挂了一排。小暖现在连一根都没有,顿时,她的形象被削低一半。 “一天二十文呢!”秦氏也着急,“没笔咋写字啊,现在去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