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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聚首。 只是当年的队伍,眼下孙子孙女们又生了孩子,有了家庭,这次人数上快要扩一小倍了。 “老爷子,你看,当初咱们受伤就住在他家。今晚咱还在这里住住?住不住?” 宋阿爷笑了,想起来了,脱口而出:“花不少银钱,给我心疼坏了。当初面上你们看不出,其实我心里在滴血。” 幽州城门,当年发牌子的徐主事早就不是主事,人家高升了。 却为了这一行人,早早得到消息就搬出桌子,发牌子的家伙什找出来,硬着头皮对尚书大人以下犯上道: “你近上前来。顺子爷路过时,有叮嘱……” 顺子爷已蓄胡须,站在队伍后面憋不住笑。 宋阿爷闻言,眼泪噼里啪啦的掉,搂着宋福生抢话:“官爷,俺们要大红牌,给我们分一个地方吧,求求你了。” 可见,老爷子这时候又糊涂了。 也正因为这一幕,大家开始自动进入角色。 你们逃荒前,在搞九族聚会啊? 有的人脸上满是笑容,有的是笑中带泪纷纷抢话。 高屠户说:“我是三姨夫,他三姨走得早。” 推推宋大伯:“你先说,你是亲大伯么的。” “对,我是他亲大伯。他们都可以不分到一起,我必须要跟着。” 宋富贵挤上前:“我那时候脑子晕,是你吧,徐主事?你坐好,我得一脑子扎你怀里。” 徐主事捂着胸口,让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贵爷扎一下。 这戏演的,“分到一起啦,老爷子,快别哭。你看,大红牌。” 老爷子两手攥着一堆红牌子,笑的像个孩子。 到达熟悉的客栈。 “掌柜的,在下只是童生身份,不知能否住在这里?” 小武的孩子都挺大了。 白掌柜是听说消息,特意回到这里扮起当年的身份。 白掌柜激动的心想,您哪是童生,您已成为尚书大人。您当年身后跟着的那些怯生生孩子,眼下有状元有武官。 “荣幸至极,谢谢您。” 又对宋阿爷的方向眼中含泪喊道:“谢谢老爷子啦,让我梦想成真,又能伺候您。” 小武端出当年做小二的架势,“来吧,客官,里面请。” 宋九族呼啦啦进来一帮,包场住店。 “哎呀,就是这个屋子。”马老太望着炕上、望着地上,当时住满人。 钱佩英扶着婆婆:“前几年,我们路过也特意推门看看。倒是您,从那次逃荒后,这是第一次见吧?” 马老太:“是啊,没变,我记得当初那窗台上晒的全是蘑菇。” 说起这个,宋福生也正在外头笑,对白掌柜说行程:“我们得去一趟那林子,整点松子,整点儿蘑菇。” 看小武端菜出来:“告诉你啊,小武,半夜回来不准给我们脸子看。” 惹的客栈里充满笑声。 松树林里,给松鼠们愁的呀,感觉认识这伙人。 给陆畔愁的,孩儿他娘和米寿满哪爬树就不提了,只说他儿子一眼看不住就造的小脸小手全是泥。 陆畔和儿子大眼瞪小眼: “挂这的玉佩呢。” “哎呀,对啊,我玉佩呢?” 陆畔:你在问谁。 这一行人离开,到达客栈吃起了小鸡炖蘑菇,林子里有只小松鼠正抱着陆飞的玉佩研究。 宋阿爷心心念念的蘑菇吃到嘴了,就是这个味儿。就是大伙吃的这个氛围,连鸡屁股都当作好rou吃喷香的氛围。 钱米寿和宋茯苓真拎着松子去对面客栈溜达。 很凑巧的是,钱米寿忽然站在一桌前问道:“伯伯,买点儿松子吗?” 当年的好心大叔只头发变白,还别说,模样真没见老,迟疑道:“这位公子,我?不买啊。” “那您还记得,当年卖您松子的小男孩吗?” 大叔:“……是,是你?” 钱米寿笑了。松子延年益寿,松子笑口常开,大叔,这回不卖,当年的小男孩,送您一袋。 宋茯苓站在一边微笑,只觉缘分确实妙不可言。 宋茯苓挑眉:看见没有?朋友们,这就是自己年纪变大的征兆,开始信命了。 宋九族一行人,之后又路过“死人村。” 王婆子指着那道口:“我家牛就死到这。” 当初心痛到无以复加。 后来,别说死一只牛了,就是死一片牛,或许也找不到心口痛的感觉了。 而且这哪里像曾经的死人村。 眼下,经当地州府几年间帮扶,百姓勤恳务农,水源充足,田地丰收。 你瞧,他们这一行人就坐在这死人村的山坡上唱歌呢。 蓝天白云,满地跑的孩童,烤着rou,连果汁都有。 宋九族就这样一边回顾一边向前走,直走到当年落脚第一站山脚下。 大家一致决定上山。 上山住两三天,正好能让已懂事的宝子,看看他爹的坟墓。 王婆子说孙儿:“蒜苗子,你快看,你小牛就是被这山上的小蛇差些咬掉,多亏你姑父。” “哎呀,奶!” 大伙一顿笑。 这次上山可不怕蛇啊、狼啊,因为当地官员差些陪同上去住,宋福生没让,衙役官差们更是早早就围山站岗,收拾山洞。 富贵指挥着,不喜被打扰:“你们撤出去吧,我们要盖屋子了。” 宋茯苓有幸住上老爸、老妈、老公、老弟、以及她儿子给一起搭建的树屋。 她就坐在山洞口和奶吃吃喝喝等着。 三日后,搭建的屋子并没有拆卸,大家下山。 不知将来这座山能不能成为一景,以供各地游客观赏介绍:“就是这,住过尚书大人、王爷、状元郎。” …… 当地知府很会办事。 大井村到了,知府并没有让差役们在前头敲锣喊话,而是让大井村的孩童们站在路边共同喊道: “大井村的里正爷回来啦。” 大井村曾经的里正回来了。 宋九族好些人当即落泪,阔别多年的老家,我们当年慌慌张张跑走,如今终于齐刷刷回来了。 村里真有几位熟悉的面孔。 但大多数都是后搬来的,或是别的村挪到这里的。 早在出发前,在老家负责千里马分镖的掌柜就带人提前到村,将这房屋收拾一番。 当地知府又先后派出两拨人修葺房屋,要依照当地官员们的意思,像宋阿爷家、马老太家都应该扒了重建。这里就应该是祖宅。 但听说是特意的,宁可修补也不让扒了重盖,就为这一天。 以免回来的人,认不出自家的模样。 “儿子,你看,这是太奶奶家。” 陆飞看眼破院子:“我不信。” “是真的,你别不信啊。夫君你也看,这是奶家。” 陆畔点评:“比在任家村最初那房屋要好很多。” 要说这趟回来,宋阿爷才是最激动的人。 他听着家乡话,终于一口东北话又变成了家乡话,住在曾经的房子里。 被宋福生他们轮番背着满村里溜达,长满老年斑的手摸摸村口的老井,去看了看那些葬着宋家先辈们的坟地。 回老家的第四天正午,宋阿爷完成最后一个心愿,毫无遗憾笑着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