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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阿爷的大儿子说,“这才哪到哪,还得去府城呐。” 装载老太太们这台车里,是在边对百姓们挥手边说: “哎吗,我从来没有想到还能有今天。” 王婆子说,她早就享受过自己是普通人,却因为是官员的家属而受到百姓敬重和跪礼。 来会宁的第一日,她就感受过了。 这些老太太们做梦都不敢想有如此高光的时刻。 同时,即使没有文化,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来,心中也正共同慢慢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使命感。 父母官的家人要怎么当,不能被惹急了,想骂街就叉腰骂老百姓啊,不能只借光不付出啊? 而米寿他们也犹如第一天来会宁一样,发现jiejie宋茯苓露头对大家挥手了,他们也探头,车窗处露出好些脑袋瓜:天冷,快家去吧。 米寿刚喊完,那老天就像配合他似的,毫无征兆的就开始落雪花,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许多在街上开铺子家的小孩儿,以前天天看哥哥们下学站一排走,从他们各家的铺子前路过。 爹娘说,这些哥哥们要随县太爷去大城池里念书了,他们这才鼓起勇气和大哥哥们挥手。 这日,十里相送,百姓们在大雪天里送知县上任的一幕,被记录进地方志。 秦主簿手冻的通红,亲自着笔记录。 他站在路边,一会儿看车队一眼,一会儿看百姓们一眼,记着记着眼圈儿都红了,给自己感动坏了。 尤其是声情并茂的写下大实话,写到那句: 百姓真心相送官员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赶紧走吧,终于走了,另一种恰恰相反。 曾有一位知县,他任期不过短短数月,百姓们自发步行十里外相送,面露挽留。 并且,秦主簿还在县志上记录宋福生的反应。 写下宋知县不忍看百姓,从上车后,并未掀帘挥手告别。 他写下:大人曾对同僚露过话,并不是告别,并未离开,而是更好的开始,让更多人有更好的开始。 直到写下这番话,老秦才掉了泪。 可是,大人,你都打算让那么多人有好的开始啦,您是不是忘记将我带走啦?我还没有发挥好,您就不给我机会再表现表现? 宋茯苓的车辆正好路过秦主簿面前。 茯苓望着在大雪中的秦主簿憋不住笑。 昨儿她爹还说呢,到任后,要将秦主簿调到黄龙做文书。 因为她爹很满意秦主簿拒绝黄龙官员邀请。 这不是新官即将要上任嘛,黄龙那些中低等的官吏就想私下里先了解一番新府尹的做事风格,会不会也比照会宁似的找茬重新选拔官吏,吓得不行,好些人就托关系打听。 听说,秦主簿小舅子岳父大嫂家的四侄子,在黄龙府衙做吏,要给好处要请吃饭,秦主簿拒绝了。跑到她爹面前一顿邀功一顿投诚。 爹回头就到家说,秦主簿那人,红脸白脸很会唱,摆谱整景捧人很有一套,用着挺顺手,带走。 就在这时,宋富贵和宋福寿、郭老大终于一身风霜的骑马赶了来。 那面在卸车,车队帮会宁商户进的货,没拉空车,完成任务。 拉去的货物更是卖空了不辱使命,一堆事还没有汇报,这面咋就走啦。 王忠玉及时将富贵他们拦住。 特意多等你们三日,实在等不及要到上任日了,这才启程。 不中,这时候必须让福生离开会宁,不能调头回县衙再住一宿,你看看这气氛,已经被渲染到顶点,县志也记着哪,回头你让全县百姓怎么看,又回来啦,还得再欢送一遍? 宋富贵口干气急。 这一路甩不掉郭大哥和宋福寿的手爪子,眼下又被忠玉和大姐夫田喜发纠缠。 郭老大挡住忠玉要伸向富贵的手:“别动手,他怀里有银票。” 那语气夸张的,不知道的以为富贵身上有雷呢,一碰就会炸。 到底送行队伍还是乱了阵型,百姓们也知道特产队回来了。这就代表着好些人家的小子也回来了。 车帘掀开。 宋福生和钱佩英正拉手呢,被跳上车的富贵吓一跳。 都不知道该问哪句了。 最终,福生先说的是,“你没睡过觉吗?” 那富贵,眼睛抠抠着,掀开车帘那一瞬,身上一股怪味吹进来。离开许久,冷不丁一瞅,好似瘦了二十多斤,瘦的都变了模样,成了瓜子脸。 富贵开始掏银票掏信件,“快点吧,福生,接过这些烫手银票。也先啥都别问,让我跟车睡一觉,缓过精神去府衙再汇报。” 宋福生给富贵拿车上的棉被盖上,又给脱鞋,想用手炉给暖暖脚。 那鞋都脱不下来了,脚被冻的、肿的,最后用剪子将鞋剪开脱掉的。 而宋福生这一路上,也从杨明远的信中知晓了许多事。 比如,铺子是杨明远打赌赢回来的,租赁金最初是他们几位留在京城的进士凑的。 比如,杨明远的一些现状,皇上都会让他做些什么。 比如,会宁那个万家的案子,万禀义这种小人物的结局,明远是没提的,包括毛大人的外甥被抄家女眷发卖也没怎么细说,只细细地告知毛大人被牵累,从三品降到五品官,从户部被调到礼部做闲差管祭祀去了。 且杨明远还在信中对宋福生道,他入翰林听说过一事,叔的那份卷子就是原毛侍郎大人,进宫呈给皇上的。 所以在毛家一落千丈搬出三品宅子时,他有在毛大人病倒登门探望。 毛大人让转话给叔,和宋知县无关,不要心有顾虑,是治家不严,望为官者都以他为戒。 宋福生看完这封信,心绪复杂。 那位老毛,是户部少有的能人干将。那么强的能力,没有升成尚书,或许都和老毛一门心思搞业务有关。 第八百零四章 无规矩不成方圆(两章合一) “府尹大人到。” 黄龙府衙的一众官员,放下手中的文牍,急忙站起身。 有的官员边急匆匆朝外走,边戴官帽。 有的走到府衙门口,还在低头检查自己的官服,就怕有不妥帖之处。 在府衙大门当职的衙役们,更是腰板挺直,目不斜视。 那位新府尹不让十里外迎,不让大动干戈去接,甚至公开表示过,不过是上任而已,不想惊扰到百姓。 听起来好似是位好脾气的。 但那只是假象。 他们要是真认为平易近人那就会大错特错。 那位,别看年轻,那可是一向要么不出手,要么出手就撸到底,手腕硬气的狠。 马老太坐在第二台车里,偷摸掀帘,眯眼望了望前方的一众官员,嘱咐茯苓: “一会儿,车指定要站一下的,才会去后院。 我是做长辈的,不露面不好,会掀帘子微侧过脸,对那些官员们点一下头。 你就别跟着好奇看了。 你是你爹的掌上明珠,要有大家小姐的样,你听奶话,就端正坐着,瞅前面。” 宋茯苓很配合,没问题。 不过,马老太转头又犯难了,“可我都诰命了,这车里就咱俩还有一盆花,我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