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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火盆,丢手绢。 小娃子疯跑起来给鸡都吓着了。 伴着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笑声,村里十字道口这里,大家伙又点燃了一堆纸钱。 “二孬啊……”宋阿爷叫完名就说不出话。 前段日子,刚知道二孬没时,阿爷给自个关屋里整整两天,明显打蔫。 因为老爷子总觉得,他以前真不是位好里正、不是位好阿爷。 日子过的越好越这么想,一把岁数,白活啊。 所以总是后悔,如果时光能倒流,如果他那时候就能像现在似的对小子们有这么一颗心,是不是当初就能多带出来几家。 那阵只顾逃跑,都没想过会和许多熟悉的面孔永别。 还是宋福生给劝开的。 宋福生说: 您老得吃饭呀。 和老爷子关在一个屋里,也剖析了自己。 说自己当初也是,那时候没有想过会和大家一路走下来。 是咱们一路互相帮忙逃命,稳定后,又互相信任扶持挣钱,才有今天。 所以说,和白不白活,多大岁数无关,和共同的经历有关。 像二孬为了救宋福寿,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也是他俩经历了很多事,关系处到了那。 此时,宋福寿望着火光就在想: 兄弟,你在等等,八十两只是开始,先给我娘,我不能一回来就成搅家精。现在也是冬天,你等开春的,我再挣点就去找你,我扛着你回老家。 宋福寿想给二孬和二孬爹葬一起。 这事他没和任何人讲过,只心里惦记着挣到钱就走,葬完二孬再回来。 宋福寿烧纸没先对他媳妇说点啥,先想着他兄弟。 或许,在宋福寿心里,他自己亲哥和堂兄弟等等,通通都抵不上二孬。 人家马老太念叨的就很吉利了,那种精气神都不一样: “老头子,你在地底下接着保佑俺们。 我啊,现在知足,过上了以前不敢想的日子。 我出去,都得高看我一眼。真的,这话我当谁的面前都敢大声说,家里有匾。 啊,就是没坟,给你烧纸别挑理就中。 这地方挺好的,说是今年旱,可我也没觉出多旱。” 这话题勾的大伙,立马纷纷对火堆道: “是,他们这里的旱,和咱们那里正常天一样,咱们那里一说旱,才叫真旱。” “今年收成,这村里人说不好,但我觉得还行啊。” “恩,正经行,够吃。今年这是用地种辣椒来着,要不更能够嚼用。” “不够也不怕,就买呗,家里有钱。” 阿爷啧一声,“谁?谁说的这话?烧纸哪,别吹牛,”死人也糊弄呢。 再说搁哪呢钱,有也不给你们。 转头,阿爷已经顾不上悲伤,对着火光就急忙补了句: “还是要多多保佑的,让俺们再多挣些钱,娃子们要念书哪。往后一个赶考的就会有不少花销,家里有好几十个吱哇乱叫的等着呢。” 大年三十。 宋福生偷摸看了眼手表,上午十点半才赶车往家回。 就这,还是魏大人照顾,知道家是外地的,让早上去点个卯,仓场衙的这几位官员碰个头,把伙食尾子结算一下,分个年终奖再走。 就可想而知,宋福生进村时得几点了。 一进院子,宋福生身边就围上了人,“快,换衣裳,等你祭祖。” 马老太她们将香炉点上,妇女们端着枣花膜、鱼,各种菜往桌上端,就等宋福生回来祭祖完开饭。 全家男女老少跪地,上香,这回还多了块匾需要供。 宋福生问:“给小子们送饺子了嘛?” “送了,特意先包的,也才回来,富贵赶车去的。” 在童谣镇当值的那几名小子过年不在家,站岗。 新人嘛,第一年必须要值班。 水田都在奉天城造枪头呢,大郎他们是借了三叔光才得以回家。 吃饭时,宋福生听说王忠玉和宋富贵要当爹啦? “行啊,你小子,看来伤的还是不重。” 宋富贵喝的脸通红。 他们又偷摸喝酒啦,现在咱这伙人,胆子大的不行。 反正也是,孩子都整出来了,还差喝酒吗? “不是,福生,你得让阿爷给我买药吃啊,他说太贵不给我买了,我这嘴里一说话还有血丝呢。我主要是?嘿嘿,准。” 宋富贵说完,这桌男人家就哈哈大笑。 李秀就是在这时候扭身跑出去吐了。 八位老太太:“……” 很侧目啊,恩?谁的呀? “大娘婶子们,咋能开口就问谁的呢,”这也太伤自尊了,连句怎么了都不问,就可见我甭管怎么做在你们心里也不正经。 李秀捂着胃:“我能怀吗?我是昨儿头就迷糊。”胃肠感冒。 马老太:我以为连你也怀上了,那也太气人了。 葛二妞:哎呦?对了,她能怀,年纪轻。 葛二妞回头瞅了眼自己二儿子,又瞅了瞅李秀的儿子。 悄摸与马老太讲:“弟妹,你说实话,你觉得李秀这人咋样?” 马老太忙着在啃鸡翅膀,过年啃这个寓意好,能飞:“啥咋样?” 葛二妞怕别人听见瞎说,只含糊了句:“俺家福寿?” “啊,那你别惦记了,我觉得她不能同意,没那个心。” “是啊,真犯愁,我也觉得他不能同意。” 不找大姑娘找李秀?怪舍不得自己儿的,确实配李秀白瞎了。 不过,那李秀很能吃苦挣钱,大姑娘不能挣,还得给过门钱。 与此同时,大年三十这天,陆畔的祖母和母亲仍在路上。 外面下着大雪。 车轮子撵着雪咯吱咯吱的响。 已经风雪无阻走了好些天了。 都以为老夫人如此颠簸会身体不舒服,但实际上老夫人却越走越精神,多赶路,就能早些见到孙儿。 就在这时,秦嬷嬷示意车队先停下,向主子汇报:之前经过的县城,县令派人撵上了队伍,送来了许多桶饺子。 老夫人让停下了,让将饺子给随行的将士兵勇们。 然后自己拿着手炉,被儿媳搀着下了车。 她带着抹额仰头看天:“也不知上元节那日,能否见到珉瑞。” 青城府衙。 “少爷,该喝药了。”顺子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对着床上趴着的陆畔说道。 第五百七十二章 顺子大师 陆畔动了动,一看就是想起身。 但由于背部有伤,从左肩到右腋下刀伤过重,只差一点点扒开rou就会看见骨头,两只胳膊根本吃不上劲。 “少爷,小的求你了,就在这喝呗,您看小的都给您端来啦,”是特意端来的。 陆畔不。 咬着牙,不许别人帮忙。 先用胳膊肘拄着,让自己身体抬起,随后才慢慢地把住床沿起身,只这么一会儿,就折腾头上见汗。 此时,他身上只穿着一条亵裤,上身裸着缠裹绷带。 端过药,一饮而尽。 顺子的手比陆畔喝药速度还快,嗖的一下就塞进陆畔嘴里一颗糖。 陆畔当即斜睨顺子。 顺子却心想:瞪呗,只要为主子好,挨几眼瞪算什么。 “少爷,小的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