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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老爷子就忘了,娃子们得长个头啊。 “都互相照应些,别走丢喽。” “逛铺子时瞅着些钱袋子,别让人摸喽。” 天还乌黑着,宋阿爷就站在河边又cao心上了。 可以说,家里这一大帮人,甭管谁出发,他都这样,天不亮就扯脖子喊。 宋福生都问过他:“你不困吗?” “俺晌午能和娃子们一起眯觉。” 天亮后。 任三叔家给河对岸送小鸡。 大白胖娘们家,给河对岸送冻豆腐和新鲜豆腐。 今儿任家村也挺热闹,因为任族长要将耿良给的几头野猪分下去,村里分rou了。 任公信家来取rou的是任子玖。 他爹最近快赶上药罐子了,喝完一样还有两三样的那种。 他弟任子傲还在家养伤,脸上却青的不能出门。 他那个小娘,被一帮老太太骂,也没脸出门。 他婆娘在家准备饭菜。 其实他都不想分这rou,可他哥今年回来过年,所以必须得出去告诉告诉。 果然,村里人有那爱打听的,见到任子玖问道:“你哥今年又不回?” 任子玖提了一口气,腰板立即直流不少:“我哥明儿晌午就回来。” “你哥得带不少随从吧。” “那当然。” 宋福生也听见了,心想,有啥可牛的。儿子过年好不容易回来一回,听听,好不容易,要换别人家,都得揍死这个不孝子。 宋福生是过来寻任族长,要去任族长家坐坐,给拿了一小捆蒜黄,带了一坛子虎骨酒。找上门发现任族长家里只有妇人和冲他直叫唤的大狼狗,他就转头来祠堂这了。 到了任族长家,宋福生就告诉道,“我们这伙人正月不能乱串门,就提前来了。” “哪来那么多讲究,你就是瞎客气,喝茶。” 宋福生心想:还是要讲究些的,逃荒嘛,就意味着亲属死了很多人,咱还是注意些,更何况俺们也不是很乐意串门。 宋福生没在任族长家多待,因为宋富贵又找来了,说陈东家派人送来了年礼,还有老隋也来啦。 所以二十九这一白天,宋福生用一大半的时间在家接待。 陈东家是两筐苹果,两筐鸭梨,这季节送这个,小二说给孩子们吃,礼物挺重。 老隋是给拿来五条毛领,礼也不轻,而且一看就是按照五口人给的。 马老太一条棕黑色的,钱佩英和宋茯苓是白色的小窄边毛领,能缝在衣服上直接当领口。宋福生和米寿是黑色的,米寿那个不大点,一点杂色也没有。 老隋坐在宋福生家炕头大笑说,他那个熊皮卖啦,真卖的是百两,挣了把好钱,能过个好年。 送走老隋,紧接着,宋福生陆续还接待了员外爷家的大儿子,问老爷子能不能起来炕?听说能拄拐下地了,宋福生也挺高兴。 员外爷家给送来的是鸡鸭鹅。 这老爷子实在,送礼加在一起竟有三十五只。 人家儿子还挺不好意思的解释,“我爹说了,逃过荒的人,过年吃啥也不如吃rou。” 后头,宋福生还接待了三伙他没想到的,两家酒楼和一伙开好几家调料铺子的。 一个是童谣镇酒楼,一家是奉天城那家和马老太长期合作的城南酒楼,还有家竟是葭县开调料铺子的,感觉上就是供货的关系,却没想到人家能给送礼。 礼有薄有厚,有蜜饯盒子也有桂圆红枣糯米啥的。 宋福生给这些人,通通回的都是自家酿的米酒,以及一小坛辣椒酱。 说实在的,送东西不心疼,他很心疼坛子。 这日晚上,当马老太也拉着茶馆送她的礼物回来时,宋阿爷立即组织大伙出发。 家里只留八岁以下的孩子。 太小的孩子们,怕身体弱,能看见脏东西,就不让去了。 剩下的,通通要和他去烧纸。 这个行动,给村里人再次镇住了。 河对岸那伙人,虽然总里出外进,一日日奔波,但是大批量的往河这面来却是没有的。 而且你看看他们是推车出来的,好些台。 推的啥?推的黄纸。 不晓得的以为他们是做黄纸买卖的呢,竟买了那么多。 没错,河对岸那伙人,买了好多好多黄纸。在这方面一点儿也没差钱。 没有坟,只能在道口画个圈烧纸,画的圈都要老大老大了。 第四百一十章 想你(一更) 十字道口。 宋阿爷颤抖着手,望着黑漆漆的远方喊道: “嗳!过年啦,都家来取钱,去置办年货啦!” 随着火光大起,壮劳力们将一叠一叠的黄纸扔进了圈里。 老爷子似看到了那一张张在田间地头露出笑容的脸,他一个个召唤着: “八斤呀,锁柱,旺财,宋麻子家的。 德富,伍柱,立根,铁树。 守财,大路子,豁牙子,大虎家的。 二孬吧,三刚子,四蹦子,五常子……” 黑烟呼呼地冒着。 烧的太多了。 得亏交通不便,联络也不方便,要不然就这个烧法,都得惊动县里。 不知道的,以为这是在纵火烧山。 虽离县里远,县衙没被惊动,但是宋阿爷提到的那一个个人名,却让任家村来看热闹的村民心底震动。 这些人逃荒到这里,竟还惦记着老家那些同乡。 难怪要准备那么多黄纸,原来是要给那么多人烧。 任族长任尤金,站在远处眯眼望着那伙人,眼底莫名酸胀。 任家村的几名妇女,也在听到葛二妞喊出那番话时,默默地跟着红了眼圈。 “儿啊,娘的儿呀。 娘希望你活着,万万别收这钱。 可娘又担心你,要是万一到了那头没有钱花,该饿肚子了。” 在任家村的众人眼里,河边那伙人,像葛二妞的情况很多。 听的他们既庆幸又心酸。 有对儿子喊话的。 有对闺女喊话的。 有对自个的jiejiemeimei、自个的姑母姨母喊话的。 还有那伙人里最醒目的宋福生,正在边烧纸边冲自个的岳父喊话的。 烧完了,只剩下的黑灰堆在那里,就差点给十字道口堵住。 马老太将宋茯苓的手夹在腋下往回走,让宋茯苓用另一只手放在脖子上戴的狼牙上。又拽了把大丫,提醒大丫和二丫还有二郎别回头。 往回走的路上,碰到九嫂她们,马老太没啥笑容。 她刚才冲老头子喊的是:“搬家了,搬到北边奉天城童谣镇任家村了,别找茬地方。过年了,你别不舍得花钱,也在那面多置办些年货……” 才喊完这些,马老太哪有心情和人热络地打招呼。 九嫂她们也才感同深受地偷偷抹过眼泪,自然晓得马老太的心情,也挺有礼的只是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当大伙都到家了,外面的汉子在放手推车,屋里差些打响集体揍孩子战役。 尤其是宋金宝。 他罪名有二。 一,作为留守最大的孩子,让你负责看娃子们,结果你领着一帮在炕上呼呼哈嘿。 俺们这些大人在外面烧纸哭,你们在屋里疯玩的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