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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股香味他也闻到了,只是没往这上头去想。 可一旦想通,更是啼笑皆非,又带几分不悦:“你是自己嘴馋了还是怎么?” 谢西暝听出他不高兴,唇角一挑,探手入袖子里掏出一包东西,轻轻敲敲窗边。 罗枢掀开轿帘,谢西暝把那东西丢给他,道:“别说我没惦记你。” 那包东西骨碌碌滚到罗枢怀中,还带些温度。 罗枢捏了捏,果然如他所料。 “哼,你少来干这些马后炮的事儿,我可不信是给我的。”可话虽如此说,唇边却也忍不住透出几分笑意。 谢西暝呵呵一笑,并没有特别的解释。 扬王说的很对,谢西暝的确没特意给罗枢准备,这一包是给如如带的,只是听到扬王语气不对,只好借花献佛了。 还好如如小孩子家未必喜欢这个,且这会儿应该早睡下了。 罗枢本想让谢西暝到王府去的,见他买了东西,情知是不会过去了。 于是便揣着那包热乎乎的东西道:“你最好警醒些,据我看来,皇上最近格外留意你,只怕会召你进宫,你可有所准备。” 谢西暝“哦”了声,不是很在意的:“好。” 罗枢想了想,又道:“另外,之前你安排的那几件事……明儿你得空去找我,还要细细商量。” 谢西暝同样也答应了,罗枢掀开轿帘又看了他一眼:“另外,我还是想多嘴一句,轻易别得罪徐麒臣。” 这句话却让谢西暝的眉头皱了皱。 罗枢看在眼里,也不再多说:“你爱听就听,不听就算了。”放下轿帘,便转道而去。 谢西暝瞧他远去,这才打马直奔沈府。 门房等了他半宿了,听见马蹄声响早赶紧起来开门,毕恭毕敬把人迎了进去。 这会儿大半个京城都已经入了梦乡,沈府自然也是寂静一片。 谢西暝本想先去找沈承恩的,抬手摁了摁怀中之物,却径直向着沈柔之的院子而去。 院门不出意外地已经关起来了,谢西暝打量了会儿,脚下轻轻一跺,用了个轻功身法,宛若夜枭一般腾空掠起,声息不闻地入了院中。 房中的灯火已经熄灭了,院中安静非常,只有月影如霜,洒落满地。 谢西暝有些犹豫,轻轻到了沈柔之的窗外,默然站了半晌,忽然听到里头轻轻地一声咳嗽。 他的身形一动,后退了步,正要走开,忽然间窗户上一阵响声,像是有人在开窗。 谢西暝诧异地睁大双眸,心头大乱,犹豫片刻急忙闪身退到一边儿去了。 而片刻功夫,窗户吱呀了声,竟是给轻轻地打开了。 他觉着沈柔之不会发现自己,但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直到窗内她低低地问:“是小西?” 随着这一声,心怦怦地跳急起来,谢西暝不知是否要现身,还是要离开。 “要不是你,我就要叫人来了。”沈柔之轻轻地说,有点无奈的口吻,又带几分要挟。 听了这句谢西暝再也没有犹豫:“是我……柔柔别叫。” 脚下一动,从旁边走了出来。 冬夜的月分外的明亮,屋内的沈柔之看清楚月光下少年的脸,啼笑皆非:“你半夜不睡,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谢西暝的唇动了动。 正要回答,沈柔之忽然掀动鼻子:“咦,什么味儿?” 谢西暝抬手入怀,把那包东西取了出来:“路上回来的时候看到有卖这个的,还热着,想着你会喜欢所以买了些。” 沈柔之诧异地看向他:“这是、这……” 慢慢地伸手接过来,一捏,笑说:“我闻着有点儿像,果然是糖炒栗子。” 糖炒栗子的味道甜香,尤其是在这般寒夜,简直沁人心脾,一时心情好像也有点沁甜。 谢西暝见她笑盈盈地,却看呆了。 正在此刻,菀儿像是听见动静:“姑娘?” 沈柔之一怔,忙捧着糖炒栗子,向着谢西暝做出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都不言语,那边菀儿只当自己是听错了,便又睡了过去。 沈柔之松了口气,便又格外轻地说:“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半夜三更的不太像话,你且回去吧。” 谢西暝知道自己该走了,但此情此境,如何割舍:“柔柔,栗子还是热的,趁热吃才好。” 沈柔之笑着摇头:“知道了。” 谢西暝忙道:“只是难剥的很,我知道你不爱动手,我帮你好吗?” 柔之心头一动,她虽然爱吃这个东西,但最讨厌费力去剥,甚至还会弄伤手。 但谢西暝这会儿说帮她,岂不是还要他到房中来? 谢西暝见她皱眉,忙道:“白天、我错怪你了,你让我帮你剥栗子,就当我向你赔礼好吗?” 白天的事情,沈柔之已经不太放在心上了,见他在外头站了半天,偏偏衣衫单薄的样儿,冬夜又是这样的冷…… 她本该坚决些打发他走的,但是、心居然狠不下来。 “不行,”只好垂着眼皮不看他,道:“又要开门,把丫头们吵起来就不好了。” “不必那么麻烦……”谢西暝看出她的那点儿不忍,于是当机立断。 手掌在窗台上轻轻一摁,不见他如何动作,已经轻盈的如同一只燕子,竟是从窗外掠了进来,双足落地,一点声音都没有。 柔之吓了一跳,抱着那包糖炒栗子后退半步,却差点撞到旁边的花架上去。 眼见要有一场大动静,幸而谢西暝及时在她腰后一勾,将她揽了回来:“小心。” 柔之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她忘了院门已经关了,先前又没听见仆妇开门的声音,那他是如何进来的? 谢西暝如愿以偿,却不敢继续得寸进尺,忙又轻轻松开她:“我帮你剥栗子吧?”说着便把那包栗子拿了回去,走到桌边上放下,竟果然专心致志地开始剥栗子。 沈柔之见他没有其他动作,才定了神,先把窗户咽气,又取了火折子,点了一根蜡。 烛光在两人之间摇摇曳曳地亮了起来,把彼此的脸都照的明了些,柔之看到谢西暝半垂着头,浓眉之下,是极长的眼睫,遮住了如海双眸。 他的脸色很白,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外头受了冷的缘故,竟也不知站了多久。 因为白天的事情,柔之心里乱的睡不着,又觉着落下的帐子令人气闷,无意中抬手撩帐的时候,才发现窗棂纸上有一道薄薄的剪影。 起初她差点惊叫起来,可细看,却认出那身形瘦削单薄,却站的凛然如竹,这才猜测是谢西暝。 看他低头剥栗子,像是心无旁骛的乖巧。 沈柔之暗叹了声,把桌上的水壶试了试,还是热的,当下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