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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辰瑜看了一眼他逐渐沉重的脸色,不满道:“拜托,这回我逗哏,演你媳妇儿,便宜你了好不好?”晏朝撇了撇嘴:“谁稀罕。”本子敲定完,两人才从寰宇卫视的办公大楼里出来,周辰瑜就说要带晏朝去一个地方,问他是哪儿他也不说,声称要给晏朝一个惊喜。周辰瑜开着车带晏朝七拐八拐,结果最后居然回了夏清园。晏朝问:“干嘛,这么急着排练?”周辰瑜却一脸神秘地摇了摇头,带着他就往楼上走。一路上跟好多园子里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两人来到后台的会客室里,只见里面正好整以暇地端坐着一位穿着古朴的老先生。周辰瑜冲晏朝介绍道:“这位是李师傅。”看了一眼对方放在桌子上的软尺,还有这一身复古而考究的打扮,晏朝立马就猜到,这位想来就是平时给周辰瑜他们定制大褂儿的师傅了。正所谓“好马配好鞍”,蓼风轩里的角儿们,大褂儿都是纯手工制作的。大褂儿的要求很高,肩部不得有缝隙,暗口袋需要斜切,因此用的都是一整块布。从袖口到纽襻,任何一点儿细节都是精致无比。而这些成百上千、五颜六色的大褂儿,都出自于眼前这位年过六旬的能工巧匠之手。晏朝毕恭毕敬地跟李师傅问了好,三个人寒暄了几句,李师傅就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图册,上面是他以往做过的大褂儿式样。说是式样,其实外形都差不太多,除了少数刺绣花纹繁复的大褂儿——一般是周卯钦他们老一辈儿的先生们,在比较正式的场合才会穿的。因此这一本册子里的上百件大褂儿,其实主要就是颜色上的区别。周辰瑜大手一挥,豪迈道:“喜欢什么颜色?随便挑。”他们年轻一辈儿的演员们,虽然穿的大褂儿样式都差不多,但如果仔细观察,其实根据身份和年龄的不同,颜色的选择也是有一定规律的。年轻演员们通常都穿亮色,显得开朗活泛。周辰瑜虽然年纪也不大,但贺辰烽的地位摆在那里,两人是夏清园当之无愧的台柱子,而周辰瑜又有一个园主的身份,因此他们俩穿的从来都是深色系的大褂儿,以显得成熟稳重。于是晏朝说:“深色系的都能hold住,你挑吧。”没想到周辰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干嘛非要深色系的?”晏朝问:“你不是平时都穿深色的么?”周辰瑜撇了撇嘴:“那是不得不穿,而且平时老穿,早都穿腻歪了。我一个花季少年,怎么就不能穿点儿好看的颜色了?”晏朝:“……人家小关十七岁叫花季少年,你今年二十五,老菜皮了。”周辰瑜:“老菜皮怎么啦?老菜皮也有春天!”晏朝无奈地问:“那你想要什么颜色?”周辰瑜熟练地把册子翻到了某一页,拿给晏朝看:“快过年了,穿个喜庆的。”晏朝一看,好家伙——朱砂红。晏朝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你这是要出嫁?”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以他对周辰瑜的了解,对方八成下句就要回答是要嫁给他。好在这时候当着李师傅的面,周辰瑜不至于那么没皮没脸,他只是眼神暧昧地看着晏朝,顺便对他挑了挑眉。晏朝于是十分别扭地移开了视线,转头对李师傅说:“您看看他,都这个年纪了,穿这么红,合适么?”李师傅呵呵笑道:“周老板还正值青春年少呢,老穿那些灰不溜秋的颜色多憋屈,这回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就圆了他这个念想吧。”晏朝没想到李师傅也会向着周辰瑜的奇葩想法,他不禁皱了皱眉,语气里却已经带上了一点儿让步的意思:“……可是这个朱砂红,也有点儿太红了吧?”李师傅这回倒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他拿过册子,翻了两下,又拿给两人看:“这个呢?”他挑的这个颜色是胭脂红,比先前的朱砂红颜色暗沉了许多,是一种介于酒红与深红之间的颜色,就显得端庄了不少。晏朝的内心还是嫌它太红,但这大约已经是红色里最深的那一种了,于是他只好转头问周辰瑜:“你觉得呢?”周辰瑜见他这样问,就知道他内心其实已经开始妥协了,生怕他反悔似地,急忙拍了板儿:“就它了!”李师傅那里早就有周辰瑜的尺码了,这会儿他刚给晏朝量完,周辰瑜就迫不及待地叮嘱道:“李师傅,我们这是上节目穿的,您可一定要快马加鞭,不行我再多给您来点儿加班费?”“使不得,”李师傅忙摆手道,“园主您就放心吧,三天后给您送到,保证服服帖帖。”两人这么一说,晏朝不禁想起过几天,他就要和周辰瑜一起说相声了,到时候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红大褂儿,演的还是一出夫妻戏……简直怎么看怎么像婚礼现场。唉,cp粉怕是又要疯好久了。第45章夜月花朝周辰瑜毫不客气地对李师傅展颜一笑:“让您受累啦!这两套的价钱,记我账上就行。”晏朝虽然不太懂传统服饰,但刚刚看大褂儿的材质,他就觉得不会便宜,再加上又是纯手工制作,估摸着没有小几千下不来。但当他一不小心看到了那个数目不小的五位数时,还是微微有些愕然。那边厢周辰瑜已经边道着谢边送走了李师傅,晏朝刚要就这个问题开口,周辰瑜就赶在他前面说:“甭提钱,提钱伤和气。”晏朝跟他早都混熟了,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再坚持,揶揄他道:“园主这么大方?”周辰瑜:“和夫人的喜服,能不大方么?”晏朝:“……”果然,他就不该对这个人说一句好话。周辰瑜倒是像往常一样,根本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他光速地换上了一副惋惜的表情,叹了口气:“其实我家里有一柜子的亮色大褂儿,五颜六色,应有尽有,只是没有穿的机会罢了。”晏朝看着他这副样子,没来由地觉得很像一只为自己的漂亮尾巴无法得到展示而叹息的花孔雀,有种莫名的幼稚和……可爱。就听周辰瑜又很快地自我安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我傍上了台柱子呢。”说着,他又抬眼看向晏朝,笑道:“不过我现在嫁燕随燕,虽说是寡妇再嫁,但也总算可以穿得喜庆点儿了。”晏朝对于他这种“我泥我自己”的行径早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一脸呵呵道:“什么寡妇再嫁,你荡妇出轨还差不多。”没想到周辰瑜想了想,认真道:“有道理啊?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阎惜娇本娇。”晏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