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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谢庭回头抓方生,却没有抓住。谢庭立在承元门上往下看,可见远处有点点星火和鞭炮声。偶尔会有几朵烟花炸开。大年之夜,百鬼夜行。这是大盛往上那个朝代留下的习俗,若是去年一年家中感觉不顺,便可由家里人办成鬼的样子,跟随人群出京。一直走到京都城门外的渡渡河旁边,扮鬼的人将身下的鬼衣扒下焚烧扔进河里,意味着送走霉运,迎来好事。官兵开道,今年为首的第一只鬼便是病鬼。那个病鬼身长八尺,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身上披着破破烂烂的灰衣,手中高高举起手中的长矛。“这是宫里有人病了吗?”谢庭问道:“这个开头的应该就是宫里派出来的吧。”元鸣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件事情,毕竟恭肃帝跟元昼都好好的,昨天祭天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病鬼手中的长矛落下后锣鼓齐鸣,一支浩浩荡荡的鬼队伍从京都中心沿着主干街道慢慢前行。有病鬼,穷鬼,无常鬼,吊死鬼,各式各样的鬼,脸上画着油彩,身上披着麻衣,嘴里喊着不明所以的句子。谢庭看着这群鬼,鸡皮疙瘩慢慢爬上脊背,元鸣难得收起笑容,看着这群东西。鬼群走的很慢,每走出一段距离还要停下来舞一段,没有人笑闹,所有人都是静静的看着。鬼群走出承元门时,又有数百朵烟花炸开。元鸣趴在谢庭耳边:“谢庭兄,其实做官不如回家务农的好。”谢庭只当是他在与自己开玩笑,眉眼弯弯回过头去:“好啊,那你随着我回去吗?”鬼群渐行渐远,楼下也安静下来,元鸣下楼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谢庭扶住他道:“小心脚下。”手再也没有松开。“其实我觉得你说的也不错。”谢庭牵着元鸣在大街上慢慢走着:“等咱们两个老了,或者说不算很老的时候,我就带你找个地方归隐,你就可以天天摘果子了。”元鸣看着谢庭脖子,苍白而纤细,吞了吞口水:“好,那你可不准嫌弃我笨。”“我怎么会嫌你笨,我只是担心你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跟我去了山里究竟能不能适应。”“哪里有什么不能适应的,无论到了哪里都能适应。”☆、二十二章正月十六,百官上值。趁着恭肃帝还没来,一群人凑在一起说着话,看到宁王元礼带着一个仆从进来。仆从拖着一麻袋东西,麻袋湿漉漉的,拖过之处出现一条土黄色的拖痕。“宁王殿下,您拖着这样的东西来面见天颜,实在是不合规矩啊。”常尚书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那个麻袋,小心翼翼往后退了退,生怕那东西脏了自己的官服。元礼笑了笑,没有反驳,只是安排那个仆从将麻袋放在自己身侧。恭肃帝在龙椅上坐定,一眼就看到了元礼身边的那个麻袋,他笑道:“宁王性格越发的古怪了,这议事殿上你带个东西来做什么?”“回皇上,这是臣下这次去赈灾给皇上带回来的特产。”元礼笑得越发灿烂。恭肃帝伸长了脑袋道:“那你给朕看看究竟是什么玩意,值得你这样拉到殿上来。”元礼弯腰将那个麻袋上面的抽绳拉开,一股湿漉漉的土腥气弥漫在大殿上,元礼将袋子里面的东西倒出一小半是麦麸,掺杂着土石泥块湿漉漉的麦麸。“宁王,你这是何意”恭肃帝眯起眼睛看着那一地麦麸。“回陛下,这可是沧江一代最流行的吃食,臣下看了,近乎每家每户都靠这个充饥。”“臣私下猜想这东西一定是十分美味,特意买了一袋回来,让在这里的各位都尝尝。”见了这袋麦麸,当场有几个人的面色都变了,特别是江提督,整个人更是瑟瑟发抖,向着蓝太保投去求救的目光,蓝太保跟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站在那里。朕记得去年朕从国库里面拨出五百万白银用于赈灾,各家皇商也七七八八凑了不少,怎么还会有人用这种东西充饥?”“这臣下就不知道了,陛下应该问问江提督了,江提督治理沧江水患多年,肯定比臣下有经验。”“至于为什么灾民吃这种东西,肯定也比臣下有数。”叔侄两个一唱一和,将矛头直指江提督。江提督抱着笏板从后面跨出来一步,两缕山羊胡瑟瑟发抖。“微臣私下……私下以为,灾民们吃麦麸也并非是坏事。”“这话怎么讲?”元礼面色不变,眼神已经微微有些不耐烦。“若是按照陛下当时所想直接安排米面下去,只怕是有些人也会混进去吃赈灾粮。但是发放麦麸就不一样了,只有灾民在饿狠了的时候才能咽下去。”“而且臣私下认为,麦麸数量多,难民也吃的饱些。”“你说的竟然有几分道理。”恭肃帝坐直了身子:“要是朕老糊涂了,大概就信了。”“麦麸便宜,那朕拨下去的银两呢?朕可没见到他们因为麦麸便宜而重新回到朕的国库。”“沧江水患也没有因为麦麸便宜就少死几个人。”“反倒是你们,越来越肥嫩。”“国库里面的老鼠日子过得真是十分滋润,比那灾民都要胖上一圈。”天子震怒,百官匍匐,只有元礼仍旧站着:“沧江一代气候温和,原本应该是我大盛最繁华的地区之一,如今却因为连年凌汛,几乎成为没有人烟之地。江提督,你治疗水患多年,应该不会不知道吧。”江提督匍匐在地:“微臣有罪,微臣有罪啊。”恭肃帝拍了拍龙椅:“光嘴上说有罪有什么用?既然爱卿说这东西能吃的饱,那就劳烦爱卿将这些东西全吃了吧,毕竟当官要与民众甘苦与共嘛。”后面来了三个御林军,揪起江提督的头发就开始往嘴里填麦麸,江提督嘴里说着些什么,恭肃帝十分不耐烦道:“拖出去喂吧,在这里朕看的心烦。”江提督被拖到议事殿之外,元礼继续道:“臣下怀疑,沧江凌汛沧江凌汛多年得不到解决也是这群人故意而为之,若是一年解决了,朝廷便不会再拨给银两赈灾,他们自然也是无法再从里面进行克扣。”“江提督一人只怕是吃不下这么多银子,必然是用同伙的。”恭肃帝手指轻轻点着座椅:“诸位爱卿你们觉得呢?”“陛下英明。”“英明个屁!”“英明还会放任你们到今日?”那些参加过层层剥削的人已经心里开始七上八下,没有参加过的人倒是理直气壮站在那里。“还有谁要上奏吗?”恭肃帝一双浑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