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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花的台词,“就是我们的经纪人,他逼着我们出来给他赚钱。”之后的事就可想而知,童延和小白花被聂铮带到了另一个房间。这是第一次,童延知道在聂铮面前惶惶不安到如坐针毡是什么滋味。他们说着事先套好的词,如履薄冰。而聂铮安静听着,高而平阔的额头下双眼阴影深邃,眼光冷而犀利,感觉像是只孤绝的、安静的、准备捕食的鹰。童延手肘撑着膝盖,做出一副不太活得下去的样子,不敢直视男人眼睛时只能佯装颓丧地耷拉着头。一口黑锅被他拖着小白花强行扣到了经纪人头上,当然姓黄的作恶多端应该也没多少委屈。童延倒不太担心穿帮,他被发现违约捞私活儿,事后被查的可不止是他一个,他们一组人,每个屁股都不干净,真盘问下去,想把自己撇清楚的何止他?万一其他人不认,没关系啊,只要他跟小白花咬死自己这份,那就是姓黄的只要挟过他俩。他说完全部,聂铮的表情依然阴沉,看不出信还是没信,只是接着质问:“你们为什么不举报?”不是你,是你们,完全公事公办。小白花磕磕巴巴地说:“我们……不知道跟谁说有用。”童延无话可说,这猪队友。聂铮依然不予置评,静默中眼神把他俩筛了个透。话是对小白花一个人说的,“你先走。”童延:“……”额滴个神!不想加戏的时候偏遇上单独加戏。小白花愣愣应了声好,犹犹豫豫地瞟一眼童延,终究还是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金主大人又好半天默然不语,本来不算大的包间活像个被无限充气的密封罐子,直让人觉得透不过气。一会儿过去,童延余光瞟见聂铮终于起身。只是几步,漆黑锃亮的皮鞋踱入他的视线中,童延慢慢地抬头,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两个人面对面,他抬头望着聂铮,迫不得已地直视,心里头像踹了只猫似的闹得慌。这孤男寡男面面相觑的什么都别问了,求你干脆干点什么吧大佬。可聂铮也不再是刚才那般铁面无私的神色,略微眸看着他,虽然依然没什么笑意,嘴唇却没崩得那么紧了。开口时语气也温和得像是熟人间日常交谈,“那你呢?你为什么没早说?”童延被压迫住的呼吸终于通畅了,就这事?真还不如干点嘛。他张口就甩出了一早准备好的答案,“揭发过自己经纪人的艺人,以后,谁还敢接?”聂铮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眸色非常平静,就像是悠悠长夜无风无浪的海。这夜,童延睡得不怎么安稳,他瞧不出聂铮到底把他的洗脑包吃下去没有。他太明白,真要把姓黄的整垮,绝不是他三言两语的事儿,这事儿不彻查不算完。童延越想越不踏实,越想越觉得自己那番说辞到处都是漏洞。不得不承认聂铮雷厉风行,次日一早,他们一组人都被叫回了公司。接手这事的艺人事业部的郑总监,打着呵欠来的,但办事不含糊,挨个亲自找人谈话,只是错开了童延和小白花。童延觉着这事儿要完,惴惴不安了整个上午。可到中午,消息下来了,老黄违纪辞退,部门里头几个跟他“交情”颇深的同事继续接受调查。传话的人用一句话作结:聂先生震怒。童延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玄幻得简直不讲道理。此时,他还不知道,他毁誉参半的壮阔人生由此开始,他的安稳日子,就在这天终结。第10章太岁就在玄幻情节发生的半个小时前,聂铮的办公室。郑总监把一份文件递到聂铮面前,“还真是。那两个艺人说的还不是全部。姓黄的前些天还拉了一个孩子出去给人陪床,这也太不讲究了。”聂铮眉头紧锁,不发一言。眼神像是在责问,那你是做什么的?郑总监摆摆手:“别找我麻烦,我这个总监是你强按上去的,走马上任也没几天,人事关系都没捣腾清楚。姓黄的是前任总监的亲戚,在公司不是没找靠山烧香,有人得好处就有人替他瞒,我能知道什么?”又按住照片,“童延,这孩子能被你撞上,别说,运气还真好。这模样嘛——”抬头,直视聂铮的眼睛,没说下去。聂铮不耐烦人跟他耍花腔,“你想说什么?”郑总监一笑,“没什么,他模样放这几个孩子里最出挑。”聂铮说:“他被我撞见,也不算越级上报,别追究不该追究的。另外,注意你们的办事效率。”这件事很快告一段落,一时也没传播得太广,只是,艺人事业部内换了几个人,留下的也都服帖了,事儿是打着聂铮的名办的,于是有了聂铮震怒这个传闻。比老黄收拾包袱走人更可喜的是,童延这组艺人中的两个很快就被指派到新经纪人手上,并跟公司重新签了一份经纪约,签约金跟公司叫得上名的那些不能比,可相较他们最初签约时那点打发乞丐的零头好多了。小白花就是其中之一,而且签的那位女经纪人小有名气。剩下的据说也会陆续接到安排,童延眼巴巴地望着等着。就在这事儿发生的第三天,他刚从训练室出来,在走廊遇见了郑总监。郑总监名叫郑昭华,三十出头,是个海龟,算是个在圈里混油了的资深角色,做着影视制作人,还做过经纪人。几年前云星能跟明影帝对着打打擂台的那位中生代男星就是他带出来的。后来自己一手拔大的苗被明影帝排挤得单方面宣布跟公司解约,郑昭华几年辛苦转眼打了水漂,据说被伤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之后硬是没再正儿八经带过艺人。不管这血泪史有多荒腔走板,这人终究也是棵大树。还离了几步远,童延就麻利地打了个招呼,“郑总监好。”郑昭华一瞧见他立刻招手,唤小狗似的,“过来过来。”童延:“……”前天那事到底得罪这家伙了?果然,他蹭过去,郑昭华第一句话就是:“你就是童延?连聂铮都敢忽悠,你很有胆啊。”童延懵了。可再懵也不是怯场的时候,他做出个不明就里的表情,“您说什么?我怎么敢骗聂先生。”郑昭华突然板脸一声吼:“千年妖怪面前演什么聊斋?”童延也是个硬茬,看这脸色自己也不乐意和颜悦色了,“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郑昭华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童延气不顺地扯出一个笑:“我赶着出去,先走了。”但转瞬胳膊就被拽住了,童延回头时瞧见郑总监一脸笑意如沐春风,“别啊,再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