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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语塞看着他,心里默默念道:吝啬鬼。 朱墨正了正发冠,将脸上的一抹不自在拂去,从容说道:“酒宴快开始了,咱们去厅上吧。” 回去之后,楚瑜便琢磨起朱墨种种不正常的举动,她虽然心思纯挚,却并不是傻瓜,她怎么也不能相信,朱墨在她身后伸出的那条手臂只是偶然,莫非他竟寸步不离监视着自己么? 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行为,理当是叫人害怕的,可她已经是朱墨的妻子,朱墨却还防贼一般的防着她与其他人接触,这种微妙的心理就很令人不解了。 楚瑜若是虚荣心再强一点儿,准会以为朱墨爱她爱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可她从自小的见闻里明白,天底下大多数夫妻都是搭伙儿过日子,她们楚家要不是祖传惧内,也未必会这样和谐——因此朱墨的异样就相当令人纳闷了。 楚瑜只能归结于是他个人的怪癖所致。对于萧宝宁仰慕他的那件事,楚瑜虽心有不快,却忍住了没有细问。她犯不着与金尊玉贵的公主作比较,那无疑是自取其辱,再说,朱墨的回答也可能会膈应到自己。万一朱墨对于萧宝宁并非无情,那她可真要生气了——她究竟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听说八月十五的晚上有花灯会,楚瑜早早的同南嬷嬷打了招呼,准备好好出府游玩一番,她现在比先前放得开了,兴许是在淑宁公主府上的大出风头让她胆子大了许多——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朱墨为她撑腰的功劳。 总之,这几个月楚瑜可谓憋得够呛,中秋夜她是一定要出去的。南嬷嬷并没有阻挠她,只是令楚瑜没有料到的是,朱墨态度强硬的也要跟上。 楚瑜故作贤惠的问道:“大人今夜没有别的事么?我记得南明侯世子早上才递了帖子过来,说邀您过去小聚。” 朱墨一眼就瞧出她的心思,泰然自若应道:“中秋乃阖家团圆之夜,既无双亲,咱们夫妻自然得好好聚聚才好。” 楚瑜拒绝不得,只闷闷不乐想道:有朱墨这尊笑里藏刀的门神在,她就别想恣意了。 东市上已经摆满了流光溢彩的花灯,如颗颗星子洒满银河,更有宝马香车络绎不绝,映得整条街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楚瑜亦步亦趋跟在朱墨身后,虽无丫鬟仆婢跟从,她也不敢随意乱跑,朱墨发脾气的模样她已经见过,简直让人从骨子里生出寒意,楚瑜可没勇气尝试第二遭了。 汤团香气扑鼻,制灯谜的摊子也数不胜数,不时地还有青年男女以诗传情,眉眼间尽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楚瑜目光艳羡从人们身上滑过,惋惜自己虽然还是姑娘身子,却已没了姑娘身份,更不曾尝过怦然情动的滋味。 以往和姊妹们来花灯会上,总会有一两个莽撞戆直的见她姿容不凡,大着胆子过来搭讪。但今夜想来一个也没有了,不止因为她梳着妇人发髻,还因为她面前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她正看得眼花缭乱,前面冷不丁有个声音传来,“元宵夜我送你的花灯,你还留着么?” 楚瑜吃了一惊,她不惯于撒谎,讪讪应道:“不小心弄坏了。” 其实是望秋不慎将灯笼骨弄折的,可楚瑜当然不能在这时候将自己的婢女摘出来,不然倒跟故意推诿似的。 坏了的东西当然无须保留着,已经扔到灶膛里。她害怕朱墨生气,说完之后,便大气儿也不敢喘,谁知朱墨只定定的看她半晌,面无表情的伸出手,“过来。” 楚瑜怯怯的将柔白五指放到他掌心中,两人来至摊子前,朱墨指着各式各样的物件道:“要哪一样,自己挑。” 原来朱墨是要再买一盏送给她,楚瑜松了口气,指着布面上胖胖的鲤鱼肚,“我要这个。” 上次朱墨送了她锦鲤的,这回她想换个样子。 朱墨付了银子,将肥圆的鲤鱼灯笼交到她手中,见她满面欢喜,不确定的问道:“喜欢么?” 楚瑜诚恳的点了点头,她还担心朱墨嫌她稚气呢。 如此两下俱安,楚瑜见朱墨态度和顺,似乎处处都应承着她,也就不像刚出来时那般紧张拘谨了。 逛到半夜有些肚饿,两人分吃了一碗水晶汤团,楚瑜眼尖,瞥见一个灯谜铺子正在举办赛诗集会,立刻兴致勃勃的就要过去。她自忖算得半个才女,这种机会当然不愿错过,只叮嘱朱墨道:“我瞧瞧就回,你别跟来。” 想了想,又道:“你就算跟来,也只许远远看着,不许出声。” 近来她已渐渐发觉朱墨内有乾坤,楚瑜性子偏倔,就算要赢,也得凭实力说话,不能由别人指手画脚。 “嗯。”朱墨含着微微的笑答应她。 到底没那么抵触自己了罢,朱墨愉悦想道。 第23章 楚瑜在诗词一道虽是中规中矩,好在猜谜也不需要多么高妙的诗才,只要脑子灵活即可。她连猜带蒙,倒也答对了大半,等她抱着一大堆泥人之类的小玩意离开时,那摊主的苦笑都盖不住了。 楚瑜带着喜色转身,一回头,却没看到朱墨人影。她眨巴着眼,用力揉了三揉,还是不见踪迹,莫非因大街上人头攒动,朱墨给挤得不见了? 她莫名有些心慌,扔下东西便要往人堆里钻,谁知才挪动数步,眼前就有一堵铜墙铁壁拦住了她。 萧啟笑意清浅的看着她,“朱夫人要往哪儿去?” 他穿着一身暗紫团花锦袍,灯影下几乎看不分明。面容原是相当清润温和,但不知怎的,楚瑜倒打了个哆嗦,好像见了地狱来的恶鬼一般。 她忍住牙关的颤动,努力镇定下来,“安王殿下。” 萧啟居高临下打量片刻,转身道:“你不是要找朱墨吗?我带你去见他。” 这叫什么话,难道朱墨竟落到他手里了?楚瑜对官场的明暗一窍不通,但朱墨的安危却叫她牵挂不下。她犹豫要不要信他,见萧啟已经起开,咬一咬牙,还是小跑着跟上去。 愈往里走,彩灯的光芒越发微弱,楚瑜惊觉他们离人堆已越来越远,不知何时竟来到一处不知深浅的密林中。 她警觉地停下步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前方窸窣的脚步声也停驻了,萧啟轻笑着转过身来,“你不是想见你夫君么?” 楚瑜涉世不深,遑论与萧啟这等人打交道的经验,可是她凭借直觉猜出此人不怀好意,朱墨未必在他那儿,兴许只是此人所寻的托辞。 思及此,楚瑜拔脚就走,她好好一个良家妇人,跟着王公贵戚来到这深林中,一旦被人知觉,她就算有百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可是她还没走几步,一把雪亮匕首就将她堵在了树上,萧啟冷淡的声音在夜里如同幽鬼一般,“夫人既已来了,这么容易便想溜走么?” 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