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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铜板,让人帮着拎到了火车上。 “娘,爹,你们回去吧。”巧心道,“到了北平,我给你们写信。” “别怕花钱,到了学校安顿下来,就给家里拍封电报。”到底是闺女这么大第一次离家去远处,陈致远不放心,叮嘱她道。 木蓝倒是觉得,人总得慢慢学着独立,也许在外面历练两年,巧心这性子,说不定也能变得坚强一些。 “回去吧。”她对陈致远说,“还得开铺子。”说完又叮嘱巧心,“带着的酱rou记得早点吃,放不住,带去北平会坏了。” 陈致远又跟火车上的茶房打了招呼,托付他到站了给巧心提个醒,别坐过站了。木蓝这才知道,这时候的火车不光开得慢,还不报站,得自己警醒着些。 他和陈致远打算回去了,没想到这时候巧心又叫住了她,“娘,要是根生哥有消息了,你写信告诉我一声。” 木蓝点点头,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惦记着根生的呢。可这么久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听铺子里的客人聊天说起过,这两年又是东征又是北伐,北方的这些军阀,日子都不好过了,已是日薄西山,蹦跶不了几天了。不过,这些话也都是私底下才敢说说。大家明面上不敢说,可心里都盼着刘振德早点垮台。 木蓝和陈致远回了铺子里,便打开门做生意。一家的吃穿用度,还有上学读书的钱,可都指望着这买卖。 大半个月后,木蓝收到了巧心从北平寄来的信。里头说她已经安顿了下来,入秋了,那里比家里早晚要凉些,不过带了冬衣,她会看着天气添衣,叫木蓝不用担心。 木蓝看完,把信递给了陈致远。陈致远拿着信,看了好几遍,这才笑着说,“这孩子,尽说些没用的话。” 木蓝心想,还不是跟你学的。他从前每回写信回家,虽然厚厚好几页纸,但都说些生活琐事,比方见到什么不一样的景致了,看到什么新鲜的玩意了,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了,都要写给木蓝看。 虽然铺子渐渐做大了,但木蓝做买卖实在,酱rou的用料没有半点的马虎,且她还一直尝试着改良酱rou的工艺和味道,所以整日客人都是源源不断,生意十分的好。陈致远每天算账,说是打算盘打得手都酸了,却还是算账算得不亦乐乎。 “这样算下来,每个月的进项不少,一年就能买下个院子了。”木蓝说。虽然这时候世道乱,不少人都背井离乡,但木蓝还是觉得,在这里有个属于自己的院子,才算是真正在省城安家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见外面的街上乱了起来,许多带着枪的士兵都往一个方向跑。 铺子里的客人也都往外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就听到铺子门口有人议论说,好像是大帅府里出大事了。 铺子里的客人也没了心思吃饭闲聊,纷纷结了帐,有的回家躲着了,也有那好奇心重不怕死的,上街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蓝刚才看街上的情形,还以为是北伐军打过来了,可眼下看,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但不管怎么样,总之街上乱哄哄的,看来省城是出了大事。她没有耽搁,当下便叫陈致远去接阿宝和巧灵回家,她这边给铺子上了门板,也回去。等打听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再开铺子也不迟。这么乱的世道,总归还是小心点的好。 木蓝从铺子里出来的时候,街上的人乱哄哄的都往家里跑。 “出什么事了?”木蓝拉住从她身旁匆匆走过的人问。 “听说城西那边打起来了。”那人急急忙忙说完一句就往前跑了。 木蓝听了这话,也没磨蹭,便快步回了家。好在她的铺子离甜水巷不远,没走多久就到。 她到家的时候,见陈致远已经从学校接了阿宝和巧灵回来了。 “娘,到底出什么事了?”阿宝问,“为什么街上一下子有那么多当兵的?” 木蓝摇摇头,她也不清楚。可站在院子里,仍能隐约听到远处零星的枪声,听声音,倒是确实像是从城西传来的。 这时候,突然有人叫门。木蓝愣了下,看了陈致远一眼,在他的眼里也看到了疑惑和审慎,这种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来。 “你跟孩子回屋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陈致远道,“我去看看。” “是我。”门外的人兴许是见里面半天没有动静,于是叫道。 “这声音听着像王老先生的。”木蓝松了口气,她走到门前,从木门的门缝里往外看,见门外站着的确实是王老先生,这才忙开了门。 “进去说。”王老先生道。 木蓝等他进来,便又闩了门。 “我是来同你们说一声,今儿千万别出门。”他道,“也别叫孩子们跑出去。” “您知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木蓝问。 王老先生叹口气,“城西打起来了。我听认识的人说,不知道怎么的,刘振德突然死了,他手底下的几个人,便带兵打起来了。造孽啊,听说城西有几个路上的行人打那经过,也不小心挨了枪子儿。我来和你们说一声,今天便待在家里吧,千万可别出去乱跑。” “原来是这样。”木蓝跟王老先生道了谢。如今这世道,大家都是顾着自保,这时候能惦记着旁人,跑来提个醒,已是很不容易了。 好在家里有米有面,还有些白菜土豆。木蓝便蒸了些白米饭,又炒了个醋溜白菜和一盘土豆丝,一家人关起门来,吃了饭。 今天难得不用开铺子,等吃过饭,木蓝便回屋歇着了。陈致远则是看着阿宝和巧灵做功课。 这时候世道原本就乱,打仗什么的已是司空见惯,就是陈致远,也上过战场负过伤。因此,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木蓝心里倒也不慌。如果真像王老先生说的那样,是刘振德死了群龙无首,手底下的人在争权夺利,那也波及不到城南这里。只要他们关上门,在家好好待着,等事情平息下去,便又能照常生活,做买卖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她听到远处零星的枪声都听不到了,巷子里又有了动静,有人进出说话的声音,她这才开门出去看看情况。 外头的街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平静,只是仍有人在路边三三两两议论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当听到他们说,刘振德的死因时,木蓝愣住了。原来,刘振德不是旁人杀的,而是他自己拿着把枪打碎了自己的脑袋。而他这么做的原因,据说是听说了儿子阵亡的消息。他临死前万念俱灰,口中喃喃道,“都是报应。”便当着刘夫人的面,开了枪。 据说他的死状惨极了,刘夫人当场被吓得不轻,眼下竟是有些疯疯癫癫的了。 “谁受得了啊?”巷口站着的人同另外一个人说,“刘大帅一死,她便从云端跌到了地上,什么荣华富贵,都没了。她那样过惯了众人捧着的好日子的人,哪能受得了这个?” “可刘大帅虽然死了,他这些年搜刮了不少钱财,刘夫人拿着那些钱财,也不愁没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