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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唉声叹气,长老们愁得头发一掉一把,和我师父诉苦不断。偏偏你就是有主意,说不学便是不学,说学就要学天底下最好的剑,谁也劝不动你,打动不了你。”叶非折依旧是随便应了两声。他也不明白,江墨斗翻这些呀自己都快忘记的陈年旧账出来是为了什么。江墨斗说:“那时候我便知道你一定是个麻烦缠身的人。”“心比天高的总是比脚踏实地的麻烦多,事事要尽善尽美的总比安之若素的麻烦多。不巧的是你两样全占,两样全做到了极致。”“那时候我便知道,单论麻烦,恐怕全天下没几个人比得上你麻烦。”“是是是,你说得都对。”叶非折目光不善,嘴上却懒洋洋的,好像没精气神一般道:“所以我呢,劝江宗主离我最好远一点,免得被我身上的麻烦波及到了。”“不是这样说的,叶非折。”叶非折十次里有十次见江墨斗,都是面容严肃,不苟言笑,不是在训人,就是在训人的路上,独独这次神情可以称得上柔和:“当时我明知道你会麻烦缠身,还是选择和你做了朋友。”叶非折忽地一愣。那些少年的时光太过久远,久远得叶非折都快忘了,江墨斗在他记忆中也活成那个肃穆端方的坠青天宗主。但倘若仔细回想——他惹出的祸事不断,得罪的人无数,似乎也是江墨斗替他摆平的争端,背负的黑锅,顶下的师长问责。江墨斗道:“那我自是该将你这个朋友,和你身上的麻烦,一并接过来的。”“所以祸世的事,倘若不涉及到旁人,我乐得帮你瞒下来。”又是和顾迟笔大同小异的说法。“但一旦涉及——”江墨斗叹道:“叶非折,人生在世,哪里能事事顺遂如意?”叶非折说:“你会动手。”他是陈述的口气。江墨斗肯定道:“这次的就算了,下次的我一定会动手,哪怕你恨我。”“我不会恨你。”叶非折突兀道:“就跟我想保祸世,你也不会恨我是一个道理。”他抵唇,敛下眼睫,眉目犹如淬满雪和血的锋刃:“全凭本事,全看天意。”天意两个字尾音刚落时,远处便轰然传下了一阵雷响。叶非折和雷天生不对付,被坑了几次后几乎要被劈出心理阴影来,当即起身推开窗:“怎么回事?”江墨斗远没他反应那么大,仍然气定神闲地坐在座位上:“应当是伯父要飞升了罢。”与此同时,叶非折看清了窗外情形。的的确确是叶家家主的飞升雷劫。他抓着窗沿一侧的手五指死死扣在窗沿上,扣得用力到发白。江墨斗见他如此,倒是诧异道:“诶,伯父论修为,功德圆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早应该飞升了,不过是不放心你,所欲一直留在这里。如今你成了仙首,伯父最大的心愿了却,虽说深渊不是个飞升的好地方,倒也说得过去,你难道对伯父飞升契机一无所察吗?”此间世界与先前楚佑世界又不太一样。楚佑世界里有法则约束着,飞升之人只应有楚佑一个,飞升对于那个世界来说,自是比登天还难。然而此方世界规则完善,阴阳平衡,只要水到渠成,渡过雷劫便可飞升,叶非折的师长一辈便是因此飞升了一大批。江墨斗谈起飞升来,才会如家常便饭。说到这里,江墨斗很是唏嘘。真是人间不值得。谁又能想到,叶家家主作为一个老父亲,对叶非折如此的关怀备至,换来的却是对方的漠不关心,连他的飞升大事也一无所知呢?不过很快,江墨斗就停了自己漫无边际的联想。他看见叶非折侧首,半张脸似纸一样的苍白,出口声音干涩:“我不知道他会飞升。”至始至终,都不知道。他上辈子几百年里,叶家家主都没飞升过。江墨斗没去细究,单纯以为是叶非折舍不得,只道:“我们快些过去吧,免得错过时机。”两人赶到时,叶家家主已经渡完了心魔劫。修行向来是先修心,再觅道。心魔不斩,谈何得道。因此飞升第一关要过的便是心魔劫。得过了的迎接后面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劫,过不了的就此身死道消,魂飞魄散。“仙首,江宗主。”深渊是魔王领地,方便他施展神通,因此他到的比几人更早,招呼过两人,又说道:“叶家家主已然度过了心魔劫,接下去的便是天雷劫。不过我看叶家家主积蓄很厚,天雷劫目的只是考验,而非致人死地,仙首也不必很担心。”叶非折嘴上嗯啊了几声,实则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叶家家主能如此顺利过心魔劫,叶非折不是很意外。毕竟叶家家主少年天才,随后接任叶家家主,权柄在握,人生过得一帆风顺,除了独子过分闹腾糟心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成为他心魔的事。当然过得顺利。只是叶非折思及自身,试图回想他在天劫里遭遇过什么,心魔劫是什么内容,又是在第几道雷劫因为何等原因不支倒下时——发觉他对天劫内容一片空白,毫无印象。短短五年而已。更奇怪的是,叶非折之前没有特意去回想时,根本不觉得这一片空白有什么不对劲。叶家家主比较重要。叶非折强行令自己不去多想,将注意力尽数倾倒在叶家家主这儿。果然如魔王所说,八十一道天雷,叶家家主也都顺利无虞度过了。雷云散去,天幕放晴;仙乐骤响,百鸟来鸣。虹桥拔地而起,由平地至天际,一眼望去望到眼酸都望不见底,是雨过天晴,海市蜃楼也不能有的壮丽开阔景象。无一不是预示着叶家家主要顺利飞升在即。“阿折。”叶家家主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自己独子。乘着仅剩的不多时机。他自然要抓紧和叶非折好好说道一番。等到看到叶非折时,叶家家主又觉得没什么好多说的了。昔日少年已经长成,长成连他也看不透深浅,手中剑和容貌一样惊人,一样负有盛名的仙首。该教的都教过,该做的也都做过,剩下能说的已经不多。他只能叹口气:“以后的日子里,爹就不能罩着你了。”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上一刻叶家家主还觉得自己儿子样样都好,自己无能为力,大可放心。下一刻这句话一说,叶家家主顿感辛酸,仿佛他走后,人人都会可劲欺负他儿子似的。于是叶家家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