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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们这边关系匪浅,想投降鬼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老王故意把投靠的后果说得严重恐怖,其实他心知肚明,鬼王很想把苏泽浅捏在手里制约莫洵,年轻人如果想过去,再多的条件对方都会答应,至于之后会不会兑现就是另一个问题了。“那么你是想站在我们这边,还是天师那边呢?”苏泽浅稍微听出了点意思,但他宁愿自己不明白:“这边和天师有什么区别吗?”“区别大了,一边是人,一边不是人。”老王虚虚乎乎的说了这么句。苏泽浅问:“你的意思是到了矛盾爆发的时候,天师和这边会相互攻击?”妖精鬼魅不止山中有,山外的和天师现在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老王说:“希望不要到这一步吧。”他把话摊开了,“站在我们这边,你就会知道一些外面天师一辈子都不知道的事情,因为这些事情,你必须和外面的人保持距离。不是我们觉得你会乱说,而是我们的敌人会从你身上窃取到那些消息。”苏泽浅只说:“我知道了。”他想,问题的关键还是自己不够强大,妖怪们知道的比自己多得多,但他们有保守秘密的实力。过了会儿,苏泽浅突然问:“给我下封印的人和给我剑的人,是同一个?”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是。”“是山里人?”“是。”“他是谁?”苏泽浅也摸到了些山里人的行为准则,在很多时候,他们不能全然说谎,“你知道他是谁?”“我知道,但我不能说。”老王有一种感觉,自己正不断加着筹码,让苏泽浅留在这边。“为什么?”“知道他是谁,你就走不了啦。”老王的本意是知道了莫洵的身份,苏泽浅就不能离开山里,谁知道不久的将来,苏泽浅却实现了另一个层面上的走不了,玄龟在不经意间又一次体现了自己的预言能力,回想起来,也只能感叹一句造化弄人。“那么他为什么要帮我?”“谁说得清呢,”老王看着他,“只能说是缘分吧。”捡到了,养大了,再丢不开手了。莫洵挥散水镜,转身回屋。男人眉头微微蹙起,心思复杂难言。抽离了藏在封印中的那缕神魂,失去了对苏泽浅现状的掌控,他是那么的不习惯,像个偷窥狂似的时不时就要架面镜子看一眼。活了太久的男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对苏泽浅的关注似乎已经超出了师父对徒弟的关心。苏泽浅不是莫洵的第一个徒弟,男人知道师徒间的感情是怎样的。后知后觉的明白不过是一个瞬间的事,那是电光火石间的醒悟,也是日积月累后的爆发。藏在封印中的那缕神魂只有在苏泽浅遭遇危险是才会被触动,而镜面中折射出的是年轻人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描画符箓抽空灵力是痛苦的,重复枯燥的剑式耗尽体力也是痛苦的,但苏泽浅板着张脸就那么一声不吭的坚持了下去。年轻人鼻尖的汗水与隐忍的表情,触动了莫洵心底的某一根弦。中年人虽然在酒桌上说苏泽浅是他儿子,但男人从没真的把他当儿子看。莫洵不是人,对亲缘的概念淡薄得几近于无,同样的,对于男女的认知也不像人类那么明确,毕竟他没有传宗接代的任务。那感觉模模糊糊让莫洵心生不妙。他带着点嘲讽的心态想着,如果没有相互爱到死去活来,非你不可,还是让这份感情死在襁褓中吧,人与非人的故事,有几个有好结局。三天后,中元节如期而至,苏泽浅把掉了一半符纸的剑用布条缠了,学着桃木那样背在身后。神色刻板的小少年和他一起站在断崖尽头,断崖下便是停着轿子的巨大山洞。半个月,苏泽浅画符的速度与成功率都在提升,符咒的威力也在提升,然而他清理出的轿子却仍只是山洞中的冰山一角,更深更远处依然停着数不清的灰蒙蒙的轿子,那个山洞根本望不到头,苏泽浅一度怀疑它是个须弥空间,有着触不到底的深度和广度。太阳东升西落,夜幕降临,于一日间长成绽放的吊钟花布满山崖,它们有着红色的萼与白色的瓣,在晚风吹拂下清灵灵的摇晃着,晃出清脆的响铃声。细碎的铃声在山中回响,风一阵一阵,树林如海浪起伏,带起沙沙的潮声。有白色的雾霭从高处溢下,将层林覆盖,掩映出虚脱脱的缥缈来。地面震动,树木杂草从土壤里拔出粗壮的根,往两边移动,土壤也翻卷着往两侧散开,岩层上抬,铺出平整干燥的石头地面,吊钟花如同灯笼般点亮,在道路两旁低垂着脑袋,照出石头地上影影绰绰的花纹。有巨大的光团携着破风声从山崖下掠起,一抬抬轿子乘着奔涌的云雾腾空而起。那些装饰着灯笼的,灯笼亮着,那些点缀着金银的,金银溢彩,那些绘画游鱼飞凤的,鱼跃凤翔,就算是最普通的青布小轿,也笼着一层清濛濛的光。在涛声铃响间,发着光的轿子们如流星般越过覆盖着白雪的高山,百舸争流,去到山的那一头,接异士能人,来赴鬼神盛宴。这场景诡谲而瑰丽,苏泽浅几乎看得痴了。桃木少年背着剑,肃着脸,他被关照要好好看着苏泽浅,于是他便在这里,太过严肃的小少年一身素色,剑穗却是一簇紫色绒花,和他整个人格格不入。但如果你对中药材多了解一些,尤其是一种带着甜味的中药材,你就会知道,那朵花,是甘草花。林中小屋,中年人的皮囊再一次被剥下,黑衣男人和白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林中月光极盛,白的一身袍子和平日里有了些不同,月光照耀下,有纹饰如水波动,一层层一片片,那是蛇鳞的形状。黑衣男人那张脸,也总算能被看清了。那依然是莫洵的脸,只是年轻了许多,恍惚间便是苏泽浅在黑暗中见到的模样,年轻的男人五官柔和,神色却是端肃,一对眸子漆黑,深得就如同夜空,辽阔冰凉。白闭着眼睛感受着,知觉传出去很远,山的那头,藏在叶片间的蛇类吐出信子,望见了第一抬返程的轿子:“来了。”群山似屏如围,圈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