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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了扫他们摔下来的那处,又照了照上头那个看不出多深的隧洞,摇了摇头。反正来时的路已然没法走了,也就只能顺着走下去另找出口了。玄悯火光一扫,便抬脚迈了步。江世宁和陆廿七都有些瑟缩和畏惧,然而又不敢离玄悯太远,于是迟疑了片刻后,又一溜烟地赶了几步,紧紧跟在了玄悯身后。“不怕不怕,我自己就是野鬼。”江世宁慢吞吞地念了两遍,似乎真的好了一些。玄悯从两头镇墓巨兽中间穿过,一把推开那扇本就半掩着的石门。木门即便年久失修,打开时顶多也只会发出“吱呀”一声响。可这石门却不同,推开的过程中,实质的门底和同样石质的地面摩擦,发出了霍霍响动。那声音显得格外空旷寂静,在不知多大多深的地墓里叠出了好几重回音,听得人汗毛直立。陆廿七当即夹了夹腿,觉得有些想尿。然而他是个死倔又不认弱的性子,非但没有往后退,还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两步。在这种鬼地方,你总是无法知晓是走在头一个更安全些,还是落在最后更安全些。就在玄悯要将石门完全推到底时,那门突然磕在了什么东西上,发出了一声闷响,便再也推不动了,似乎是被抵卡住了。“门后有东西!”陆廿七有些悚然地说道,声音里透出一些努力克制过的哆嗦。玄悯并没有先忙着去看门后的东西,而是用火光一扫前头的大致景象——“娘诶——”陆廿七终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其实就火光所扫之处来看,这间应该依旧是条过渡的墓道,跟刚才那间石室并无区别,只是更为狭长一些。真正吓得陆廿七大惊失色的,是这墓道两边的墙壁,就见墙壁上画着比镇墓兽还骇人的猛兽图腾,不过那笔触的色调既不是墨色也不是彩色,而是红色。“这、这、这是用血画的么?”说到底陆廿七年纪还是小了些,最先破功慌了神。这么大的两幅图腾,那得用多少血?!江世宁是个软性子,也跟着哆嗦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应该不是,你闻,若真是血画的,这墓室就该满是铁锈腥味了。”“也对。”陆廿七很快冷静下来,深嗅了两下,“没有血味。”一旦冷静下来,能发现的细节便多了许多。比如这图腾的颜色还是过红了一些,若真是血干在墙上,早该变成褐红色了。“朱砂。”玄悯抬眸扫了眼两边的墙面。在墓里用血用兽都好说,用朱砂便有些耐人寻味了——因为朱砂带有辟邪镇鬼的作用,用朱砂来画这镇墓图腾,并非是祝这墓里的人安睡百年或是早日往生,而是镇得他永世不得超生。这可谓是极其刻毒的做法了。江世宁虽然没见过什么大墓,也是生平头一回来人家坟包里转悠,对墓里的规矩不甚了解,但对于朱砂,他还是了解颇深的。他在医堂时,从小耳濡目染,许多药材不用刻意背,便记得用途。但他还是喜欢无事时翻来覆去地翻查那些药材相关的书册,自然也包括朱砂。“用朱砂画兽……”江世宁嘀咕道,“谁这么恨墓里的人,多大怨仇才能做出这种事。”玄悯却摆了摆手,道:“兴许是墓里邪物作祟。”若是墓里葬着的那位总也不安分,那修墓之人无可奈何之下,也是会在墓里加朱砂的,以护安宁。一切不好妄言,江世宁和陆廿七便不再横加猜测。他们见玄悯已经不再理会墙壁,而是兀自转到了石门后面,便忙不迭跟了过去。这一看,陆廿七的脸色就变了。就见这石门后头确实有东西抵着,以至于门开不到底。不过抵着门的不是什么稀奇物什,而是人。两个人,一老一少。年迈的那个蜷缩在地,一手捂着自己的肩,身上袄子满是泥灰,擦破了好几处,手背上青紫一片,也不知是不是掉下来是摔撞在哪儿了。而年少的那个,则倚靠着墙瘫坐着,双目紧闭,嘴唇惨白,他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怕是比江世宁还不如,瘦得过分,显得颧骨格外明显。他手上还捏着枯木枝,约莫有三根,被红绳缠绕在一起,分枝交错。若是薛闲此时能探出袋口就会发现,这红绳扎着的木枝他认的,这瘫坐的少年他也认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要找的陆十九。“十九?!”陆廿七愣了一下,便扑了过去。他最初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碰陆十九。直到他确认陆十九露出来的部分没有明显的骇人伤痕后,他才忍不住摇起了十九的肩膀。“十九?陆十九?!醒醒!”廿七边摇边喊着,见十九没动静,又推了推地上的老人:“刘老头,刘老头你醒醒!”江世宁抬步要过去:“我看看。”不过就在他打算弯腰查看时,面无血色的陆十九终于承受不了廿七的摇动,挣扎着睁开了眼。同样转醒的还有蜷在地上的刘老头,老人像是梦见脚下踩了空似的,两脚一抽,才猛地睁开眼。他睁着有些浑浊的老眸呆了一会儿,这才缓缓撑着地爬起来。江世宁赶忙弯腰搭了把手,将他扶直了。刘老头和陆十九两人面面相觑地看了一会儿,又有些茫然地看着来人,似乎晕久了有些反应不过来。江世宁和玄悯看着陆十九的举动,发现他确实如同陆廿七所说,颇有些稀奇,单看他这一系列行为,根本觉察不出他是个盲眼的。陆廿七猛地拍了十九肩头一把道:“傻了你?你不是能看气么?这就认不出我了?”他这一拍,陆十九似乎终于被拍回了魂。他用沙哑的声音喃喃了一句:“廿七?”而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廿七看了一会儿。他的眼睛不论怎么看,都着实不像是有疾的,盯着陆廿七时,甚至能看到里头攒聚的光亮,跟寻常人的眸子别无二样,只是更为深黑一些。不过片刻之后,江世宁发现他终于还是露出了一些盲眼人的习惯——那陆十九认人似乎格外慢,眸子微动,上上下下看了廿七好一会儿似乎还有些不大确定,又伸出手在廿七的额头上按压着摸了一会儿。“嘶——”陆廿七抽了口凉气,咬着牙道:“你怎么又摸这边,我刚摔了一脑门伤,那痣都摸不到了。”玄悯闻言抬眸扫量了一眼。就见那陆廿七上庭命宫中的几枚散痣果然被摔花了,破了两处圆皮,结了点血疤,确实和原本相差不少。陆十九闻言,又拽起了廿七的手,凑到鼻尖前,似乎打算莫看一番他的掌心。廿七二话不说把手抽了回来,皱着眉道:“手也别摸了,刚才在船上被划了条口子,刚有